兰茵低下头,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为她系好绷带。
车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古灵夕掀开帘子道:“阁主姐姐,都准备好了,我们可以出发了。”
秋沐重新戴上斗笠,将所有情绪藏在阴影之下:“走吧。”
马车再次启动,这一次,驶向了更为艰险的流沙河支流。车轮碾过松软的沙地,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诉说着前路的艰难。
接下来的日子,秋沐和公输行的队伍,如同两条平行线,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各自前行,再无交集。
公输行带着人日夜兼程,终于在初三之前赶到了黑风口。黑风口是北辰与岚月的边境要塞,常年风沙弥漫,怪石嶙峋,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他让人在附近的山坳里隐藏起来,自己则带着华林,扮成北辰的商旅,混进了黑风口的驿站。
驿站里,鱼龙混杂,既有行商走卒,也有各国的密探。公输行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壶劣质的烧酒,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你看那边那个穿黑袍的。”华林用胳膊肘碰了碰他,低声道,“腰间挂着北辰的狼头令牌,应该是南焊锡的人。”
公输行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黑袍人正坐在角落里,面前摆着一大盘烤肉,吃得满嘴流油,眼神却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再看那边那个戴毡帽的,手指上有老茧,像是常年握刀的。”华林又道,“我猜是沈煜伦的人。”
公输行微微点头,心中已有了计较。他从怀里摸出个小巧的铜制机关鸟,悄悄放在桌下,指尖拨动机关,鸟喙里弹出一根细如发丝的银针,针头上沾着无色无味的“迷魂散”。
“去把这东西弄到黑袍人的酒里。”公输行低声道,“别让人发现。”
华林接过机关鸟,假装去添酒,路过黑袍人身边时,看似不经意地一绊,手中的酒壶“啪”地一声掉在地上,酒水溅了黑袍人一身。
“抱歉抱歉!”华林连忙道歉,手忙脚乱地去擦,趁机将机关鸟藏在了黑袍人的桌下。
黑袍人骂骂咧咧地推开他,低头去看弄脏的衣服,没注意到桌下的机关鸟已经悄无声息地将“迷魂散”滴进了他的酒杯里。
华林赔笑着退了回来,对公输行比了个手势。公输行不动声色地点点头,继续喝着酒,等待着时机。
没过多久,黑袍人就觉得头晕眼花,眼皮越来越沉,趴在桌上不动了。公输行和华林对视一眼,趁着驿站里的人不注意,架起黑袍人就往后院走去。
后院堆着不少草料,正好可以藏身。公输行将黑袍人扔在草堆上,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抵在他的脖子上:“说!南焊锡什么时候到?带了多少人?”
黑袍人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匕首,顿时吓醒了大半,结结巴巴地说道:“二……二皇子今晚子时到,带了五百骑兵,就在黑风口外的沙丘后面等着。”
公输行又问:“沈煜伦的人呢?”
“也……也在沙丘后面,说是要等二皇子验了货再交易。”黑袍人颤声道。
公输行满意地点点头,打晕了黑袍人,对华人道:“看来咱们来得正是时候。你去通知暗卫,让他们在沙丘两侧埋伏好,听我号令行事。”
华林领命而去。公输行望着黑风口外的漫天风沙,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沈煜伦,你的死期到了。
而此时的秋沐,正带着队伍艰难地跋涉在流沙河的支流旁。这里的河道早已干涸,只剩下厚厚的流沙,马车陷在里面,寸步难行。
“公主,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古灵夕抹了把脸上的沙土,“再走下去,不等遇到南灵的人,咱们就得被困死在这里。”
秋沐望着远处起伏的沙丘,眉头紧锁。她知道古灵夕说得对,但现在回头,只会被沈煜伦的追兵追上,后果不堪设想。
“让大家下车,把兵甲卸下来,轮流扛着走。”秋沐当机立断,“马车留下,轻装简行,或许能快点走出这片流沙地。”
众人虽然疲惫,但也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纷纷下车卸甲,扛在肩上,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去。
兰茵走到秋沐身边,递给她一块干粮:“公主,您吃点东西吧,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秋沐接过干粮,却没有吃,只是望着远方:“不知道公输行那边怎么样了。”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连忙改口道,“我是说,不知道南霁风的人能不能按时赶到。”
兰茵看在眼里,心中叹了口气,没有戳破她的心思。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尘烟滚滚,像是有大队人马赶来。众人顿时紧张起来,纷纷握紧了手中的兵器。
“是南灵的人!”古灵夕突然喊道,“他们的旗帜!”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面绣着“南”字的旗帜在风中飘扬,越来越近。秋沐松了口气,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南灵的队伍很快就到了近前,领头的是个身材高大的将军,看到秋沐,翻身下马,拱手道:“末将参见德馨公主。公主殿下传信给知府,末将前来接应,没想到公主竟然走了流沙河这条路,真是让末将好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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