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沐心里又是一酸,摸了摸孩子们柔软的头发:“辛苦嬷嬷了。”
“这是老奴该做的。”杨嬷嬷笑着摆手,“小世子和小郡主乖得很,就是皮了点。小世子前几日还学着侍卫叔叔耍枪,拿个小木棍挥来挥去,差点打到自己。”
秋叶庭像是听懂了,举着小勺子,学着挥枪的样子,嘴里还“呵呀”地喊着,逗得秋沐直笑。
正热闹着,紫衿端着个食盒走进来:“公主,厨房做了些芙蓉糕,你尝尝?”
秋沐刚要接,秋叶庭就伸着小手要抓,秋沐怕他烫着,连忙拦住:“庭儿乖,这个烫,娘亲喂你。”
她拿起一块芙蓉糕,吹凉了递到他嘴边,小家伙嗷呜一口咬住,吃得满脸都是粉。秋予见了,也着急地伸出手,秋沐只好又拿起一块,轮流喂着两个孩子。
看着孩子们满足的笑脸,秋沐忽然觉得,所有的算计、争斗都不重要了。她争来斗去,不就是为了让他们能安安稳稳地吃一块芙蓉糕,能在暖融融的屋子里嬉笑打闹吗?
“对了公主,”杨嬷嬷忽然想起什么,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布包,“这是小世子和小郡主的胎发,老奴按照您的吩咐,编成了小辫子,您收着。”
秋沐接过布包,里面装着两缕细细的胎发,用红绳系着,她小心翼翼地放进贴身的荷包里,和那半枚樱花玉佩放在一起。玉佩的温润和胎发的柔软隔着布料传来,让她心里无比踏实。
孩子们吃了些糕点,渐渐困了,秋沐抱着他们躺在床上,哼着小时候母亲教她的歌谣。秋叶庭很快就睡着了,小眉头还微微皱着;秋予却睁着眼睛,小手紧紧抓着她的衣襟,直到确认她不会走,才慢慢闭上眼,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秋沐坐在床边,看着两个熟睡的孩子,心里一片宁静。她轻轻为他们掖好被角,起身走到外间。
紫衿正在收拾碗筷,见她出来,低声道:“公主,夜深了,您也歇息吧。”
秋沐摇摇头,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宫里静悄悄的,只有巡夜侍卫的脚步声远远传来,敲打着梆子,“咚——咚——”,一下一下,格外清晰。
“紫衿,”她忽然开口,声音很轻,“你说,我是不是太贪心了?”
紫衿愣了一下:“公主何出此言?”
“我既想护着南灵,护着外祖父和孩子们,又想……”秋沐顿了顿,没再说下去。她想说,又想给那个北境的人留一条退路,想让南北边境真的能安稳下来,可这世上的事,哪能都如她所愿呢?
紫衿大概猜到了她的心思,轻声道:“公主已经做得很好了。换作旁人,怕是早就顾此失彼了。”
秋沐笑了笑,没再说话。她知道,前路依旧艰难,秘阁的事,边境的事,还有那个始终萦绕在心头的身影,都像一团乱麻,等着她去解开。
但至少此刻,她有孩子们在身边,有长宁宫的暖炉,有这片刻的安宁。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往内室走去。不管明天有多少风雨,今夜,她只想守着这份温暖,好好睡一觉。
夜色渐深,长宁宫的烛火渐渐熄灭,只有窗外的月光,静静地洒在雪地上,像一层薄薄的银霜,温柔地笼罩着这座宫殿,也笼罩着宫殿里沉睡的希望。
北境的风带着未消的寒意,卷着车轮碾过冻土的沉响,一路向南。
南霁风坐在颠簸的马车里,闭目养神,指尖却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那是一枚成色普通的白玉佩,雕着简单的云纹,是他从临城百姓那里偶然得来的,据说能安神。
身侧的南焊锡缩在锦垫里,脸色苍白得像张纸。这一个月来,他瘦了足足一圈,原本张扬的眉眼此刻耷拉着,像只被雨打蔫的孔雀。从朔方城出发时,他还憋着股怨气,觉得南霁风不该答应南灵那些苛刻的条件,可随着离北垣城越来越近,那点怨气渐渐被恐惧取代,尤其是想到北武帝那双能洞穿人心的眼睛,他的手心就止不住地冒汗。
“皇叔,”南焊锡的声音带着颤音,“父皇……会不会杀了我?”
南霁风睁开眼,眸色深沉如寒潭。他看了南焊锡一眼,这二侄子从来不讨任何人喜欢,也一直平平淡淡,没几分真本事。这次被派去边境监军,本是北武帝想让他历练历练,没想到竟成了南灵的阶下囚,说出去实在丢尽了皇室的脸面。
“皇兄是天子,不是屠夫。”南霁风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但你在边境的所作所为,确实该受罚。”
南焊锡瑟缩了一下,想起自己被南灵俘虏时的狼狈,想起那些被南灵士兵押着游街示众的日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我……我也是被那南灵公主算计了,她看着柔弱,心思却毒得很……”
“德馨公主?”南霁风的指尖顿了顿,脑海中闪过那个在断云谷战场上遥遥相望的身影。她穿着素色的铠甲,站在南灵军阵后,风扬起她的披风,像一只欲飞的蝶。他从未想过,那样一个女子,竟能在谈判桌上与刘珩一唱一和,将北辰的软肋拿捏得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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