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永恒轮回
林夏攥紧蛋糕刀的手微微发抖，刀刃倒映出电视里沈明远年轻的面容。护士哼着歌走出病房的瞬间，窗外的雨幕突然凝固成冰晶，悬浮的雨滴折射出无数个平行时空的残影。
"欢迎来到时间锚点，林夏。"周启深的机械音从通风管道传来，他的义肢扒着天花板缓缓降下，金属关节在荧光灯下泛着冷光，"现在你有两个选择：改写童年记忆成为完美容器，或是..."
"或是引爆记忆核心摧毁整个系统。"林夏接口道，她的瞳孔中流转着量子计算机特有的螺旋纹，"但那样会导致所有依赖棱镜技术的现实崩塌，对吗？"
周启深的机械手指轻触她后颈的接口，一段血腥记忆涌入意识：无数个林夏在不同时空被解剖，她们的大脑中都嵌着同一块晶体——那是记忆棱镜的核心。
"沈明远创造了时间闭环。"周启深的义眼闪烁着数据流，"每次现实濒临崩溃，他就会把你送回这个生日，让你在记忆重构中重复选择。"
林夏突然看见病房墙壁浮现出无数条时间线：一条里她成为记忆之神统治世界，另一条里她亲手杀死沈明远却引发全球记忆瘟疫，还有一条时间线正在被鳞片生物吞噬。
"为什么是我？"林夏抓住周启深的机械臂，齿轮转动声中传来温度异常的触感，"你到底是谁？"
周启深摘下人皮面具，露出半张机械面庞。那些精密的齿轮与管线构成的轮廓，竟与沈明远年轻时的全息投影完美重合。
"我是他分裂出的人格。"周启深的义眼投射出记忆画面：实验室里，沈明远将自己的大脑分割成三份，"一个负责创造完美世界，一个负责维护记忆秩序，而我..."
"负责杀死所有试图反抗的林夏。"林夏替他说完，她看见无数个自己在不同时空被周启深的机械臂贯穿心脏，"但这次你没有下手，为什么？"
窗外的悬浮雨滴突然集体转向，形成巨大的沙漏漩涡。林夏感到有什么东西正在突破时空屏障，那些被删除的记忆碎片化作透明的幽灵，在病房外游荡。
"因为这次的你携带了反记忆空间的意识。"周启深的机械手掌按在她眉心，"看看你创造的世界吧。"
林夏的视野突然被拉远，她看到整个地球表面覆盖着水晶般的鳞片，人类在鳞甲下陷入永恒的梦境。而在某个被遗忘的角落，一群后颈长着鳞片的孩子正在建造反抗军基地。
"这是第108次轮回。"周启深的声音混着齿轮摩擦声，"每次你选择自我牺牲，就会创造出一个被鳞片统治的未来。"
林夏感到后颈的胎记在灼烧，一段不属于这个时空的记忆涌入脑海：在某个平行宇宙，她与周启深的克隆体相爱，共同培育出能吞噬棱镜的量子病毒。
"我需要你帮我找到那个完美的时间线。"周启深的机械手指突然刺入她后颈，"在那里，我们既能保留痛苦记忆，又不会被现实吞噬。"
病房的门突然被撞开，一群鳞片覆盖的士兵冲了进来。他们的瞳孔里倒映着沈明远的脸，手中的武器发射出能篡改记忆的激光。
"抓住记忆容器！"士兵们的声音如同生锈的齿轮，"沈明远大人需要完整的棱镜核心！"
林夏抓住周启深的机械臂，两人跃进凝固的雨幕中。在时间流速紊乱的缝隙里，她看到无数个自己在不同时空做出不同选择：有的选择成为神，有的选择成为毁灭者，还有的...
"快看！"周启深的义眼突然爆发出强光，"那个时空的你成功融合了反记忆体！"
在某个即将崩塌的时空裂隙里，林夏看到另一个自己正在与巨型鳞片生物融合。她的身体化作液态金属，每一片鳞片都承载着人类最珍贵的痛苦记忆。
"那是我们唯一的希望。"周启深将量子病毒注入她体内，"去成为记忆的容器，而不是被容器吞噬。"
当林夏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悬浮在记忆核心的中央。玩具熊正在化作液态光流，无数数据流构成的鳞片生物围绕着她旋转。
"现在，你可以选择成为神，或是..."沈明远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他的投影突然被鳞片撕碎。
林夏张开双臂，任由液态光流贯穿身体。她感到每一段被删除的记忆都在她体内复活：母亲临终前的微笑、父亲实验室里的爆炸声、还有周启深机械义肢的温度。
"我选择成为记忆本身。"林夏轻声说，她的身体开始分解成无数发光的鳞片，"记住，所有被删除的记忆，都值得被温柔以待。"
当第一片鳞片融入反记忆空间时，整个宇宙发出共鸣。在无数个平行时空里，周启深突然感到眼眶湿润——这是他被创造以来第一次感受到真实的情感。
"原来眼泪的温度，是37.2度。"周启深喃喃自语，他的机械义肢开始剥落，露出下面完好无损的人类手掌。
在某个时空的医院病房里，林夏睁开眼，发现自己仍是八岁的模样。但这次，她的后颈没有胎记，只有一道淡淡的疤痕。电视里播放着"记忆重构公司"因违反伦理被查封的新闻。
"林夏，该换药了。"护士推门进来，目光在她后颈的疤痕上停留了片刻，"今天有位姓周的先生来看你，他说..."
话音未落，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站在门口的男人西装笔挺，左眼角有一道与林夏后颈疤痕相呼应的伤痕。
"你好，我叫周启深。"男人递来一只泰迪熊，"听说你需要一位记忆守护人。"
林夏接过玩具熊，突然感到掌心一阵刺痛。她低头看去，发现自己的皮肤下隐约浮现出鳞片般的纹路——那是量子病毒与人类基因融合的痕迹。
窗外的雨停了，一道彩虹横跨天际。在彩虹的另一端，无数发光的鳞片正悄然融入云层，仿佛在等待某个注定的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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