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府卧房内,杨岩依旧“虚弱”地躺着,呼吸“微弱”。
听到外面传来“陛下驾到”的喧哗和密集的脚步声,他紧闭的眼皮下,眼球微微转动,嘴角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
李金刚在李元和冯亮的搀扶下,径直走入卧房,带来一股森严的皇家气度。
李娟连忙跪迎。
“杨兄弟,朕来看你了。”
李金刚走到床边,看着床上“憔悴”的杨岩,尽量让语气显得平和关切。
他以臣子相称,而以当初兄弟相称,可见其态度。
杨岩“艰难”地睁开眼,露出“茫然”之色,随即挣扎着要起身,声音“沙哑”颤抖:
“臣……臣不知陛下驾临……死罪……臣抱恙在身,未能……”
动作迟缓,显得十分吃力。
李金刚连忙按住他的肩膀:“你有病在身,不必多礼,安心躺着。”
他顿了顿,看着杨岩“苍白”的脸,直接切入正题,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
“兄弟可知河北战事?马宗亮大败,十四万大军溃散,兀术铁骑不日便可南下。国难当头,朕……需要你啊!望兄弟以国事为重,勉力为之!”
杨岩“艰难”地喘了口气,摇头道:“陛下……隆恩,臣……感激涕零。”
“然臣戴罪之身,恐难服众,且久疏战阵,精力衰颓,实恐……误了陛下大事,铸成大错……”
“朝中良将如云,冯相智计百出,定有……退敌良策,臣……实不敢当此重任……”
冯亮在一旁听得心中暗骂“老滑头”,却不得不挤出忧国忧民的表情,上前劝道:
“杨相过谦了!满朝文武,谁不知杨相文武全才,韬略深远,尤善守御,正是应对当前危局的不二人选!”
“往日些许误会,陛下早已释怀。如今社稷倾危,江山板荡,正需杨相这般柱石之臣挺身而出,挽狂澜于既倒啊!”
“还望杨相以天下苍生为念,摒弃个人得失,勇担重任!”
李元也上前一步,言辞恳切:“杨相!我知道您心中有气,有委屈。但如今能救大奉、能助皇兄的,唯有您了!”
“请您看在天下百姓,看在我母后(杨岩丈母娘)的份上,出山吧!大奉不能没有您!”
李金刚见杨岩依旧“推脱”,心中焦急如火,但形势比人强,他不得不将姿态放到最低,几乎是带着一丝哀恳说道:
“算朕……算老哥我求你了!以往若有不是之处,皆是朕之过!”
“朕向你赔罪!这大奉的江山,需要你来撑住!只要你肯出战,一切条件,只要朕能做到,无有不允!”
话说到这个份上,帝王之尊几乎是在哀求臣子。
杨岩知道火候已到,再拿捏下去恐生变故。
他这才“挣扎”着,在李娟的“搀扶”下半坐起来,靠在床头,看着李金刚,浑浊的眼神渐渐凝聚起一丝锐利的光彩。
“陛下既然信得过臣,臣……纵是肝脑涂地,亦不敢再推辞!”他声音依旧“沙哑”,却带上了一股决绝。
李金刚、李元、冯亮闻言,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长舒一口气。
但杨岩话锋一转,神色变得无比严肃,甚至带着一丝凛然:
“然而,陛下,兀术新胜,气势正炽,我军新败,士气低迷。”
“欲破强敌,非仅凭一腔忠勇可成。若欲臣接此重任,臣有三请,若陛下允准,臣方敢受此节钺,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爱卿但说无妨!朕皆准之!”李金刚毫不犹豫。
杨岩伸出第一根手指,语速缓慢而清晰:
“其一,请陛下立刻以八百里加急,严令赵暮云,命其即刻率兵出大行山,攻打幽州,牵制兀术后方!”
“此乃围魏救赵,若成,可迫使兀术分兵,缓解我正面压力。但赵暮云此人,枭雄之姿,未必遵令。”
“故,若其接旨后十日之内按兵不动,或虚与委蛇,则请陛下立刻下旨,命河北所有残余兵马,放弃相、魏、卫等州,全部南撤至大河南岸,凭河固守!”
“绝不可再与兀术在河北平原鏖战,徒耗兵力!”
这一条,既是在找外援,也是在试探赵暮云,更是在规划最坏的退路,思路清晰,老成谋国。
李金刚略一沉吟,看向冯亮。
冯亮微微点头,表示此计可行,至少能逼赵暮云表态,也能为朝廷争取布防时间。
“可!朕即刻下旨!就依爱卿之言!”
杨岩伸出第二根手指,目光灼灼:
“其二,请陛下授予臣全权指挥京畿及河北战事之权!京营十万兵马,需尽数归臣调遣,一应将领任免、军略部署、粮草调配,皆由臣独断,任何人——包括朝廷使者——不得干涉!”
“此外,请陛下速召马宗亮、牛德胜回京述职,前线战事,无论二人状态如何,皆交由臣一人统筹决断!”
这就是要绝对的不受掣肘的兵权,并且将可能掣肘的败军之将调离前线,避免令出多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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