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乐安脸上扬起的笑容,让张氏安心又鄙夷。
安心的是,老爷交代的任务,她顺利完成了。
哪个出嫁的姑娘不想要个娘家呢?何况娘家还是能在朝堂上说得上话的高门,只要师乐安不傻,就应该知道,一个失势的藩王比不上长安城中炙手可热的高官。
说句不好听的,万一哪天谢昭死了,师乐安难道不想借着娘家的势力回来吗?
鄙夷的是,先前师乐安回师家时那般气定神闲,险些震慑住了自己。如今一探,才知晓师乐安并没有老爷认为的那般聪慧。自己都没用上更加高深的话术,师乐安就已经麻溜地点头了。
师乐安面上不显,沉吟片刻后看向了梅清宴:“表兄为何在此?”
梅清宴匆忙行了一礼,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张氏乐呵地说道:“说来你还不知晓,青曼同胡司农部丞家的公子定了婚约,你爹去交换名帖的时候,正巧遇到了梅公子。这实在太巧了,冥冥中都是一家人啊。”
上次在天香楼遇到斡官长丞曹定后,师乐安回去找了谢昭,恶补了一下大景的官职。虽然当时记的基本上都忘记了,但是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司农部丞的职务在斡官长丞之上。也是管盐铁税收的官员,并且权利很大。
师舒达本就是一个喜欢钻营的人,他摆在手心中的女儿,自然是要挑一个处处顺心的亲家。
师乐安看了梅清宴一眼,眼底的讽刺藏都不想藏了:“梅家表兄长袖善舞,乐安佩服。”
搞不定曹定,就去搞曹定的上级官员。在师舒达这里碰过壁,转了一圈后不但转了回来,还能让张氏主动同他攀亲戚。
人才。
梅清宴讪讪地笑了:“都是……一家人。”
师乐安微笑着:“好一个一家人。”
天寒地冻的,张氏实在不想带着女儿在这里继续受冻。见火候差不多了,她松了一口气,声音轻快道:“那婢女已经准备好了,就在山下,一会儿我就将她指给你。你有什么想写的话,都可让她写出来。”
师乐安慢慢抬起头,眼神讥讽,语气冷静道:“往我身边塞人这事,我点头了吗?”
张氏一怔,难以置信地反问:“你不同意?!”
漫天的白雪纷纷扬扬落下,四周冷得厉害,呼出的气凝结成了白色的水雾。师乐安却觉得自己胸口有一团火焰在燃烧:“你算什么东西,轮得到你对我指手画脚?”
话音落下的瞬间,师乐安从袖中抽出了她特制的痒痒挠,抡圆了胳膊朝着张氏的脸颊抽了过去。
铜制的痒痒挠只有一尺长,落在人脸上却能抽出一条青紫的血痕。比起用自己的巴掌打人,这玩意简直是为自己量身定制的武器。
穿越后师乐安问过自己无数遍:老天爷送她一场奇遇的目的是什么?
是为了改变谢昭必死的命运?是为了给另一个时空的师乐安讨回公道?亦或是还有其他的任务需要她去解锁?
可是不管是改变谢昭的死局,还是为原主讨什么公道,对于自己而言,那都是顺带的。
师乐安知晓,无论她表面上看起来多为别人考虑,本质只是想为自己谋一条生路,谋一条富贵路。没有人比自己更加重要。
为此,她谨小慎微,压抑自己的真实情绪。无论是做工具人,还是伏低做小隐忍不发,都让她无比痛苦。
“师舒达又算什么东西,当老娘稀罕他这个烂人?”
“师家又是什么垃圾,满门男娼女盗的货色。”
凉亭中突然传出了凄厉的哭喊声,张氏母女的哀嚎声传了开来:“杀人了——师乐安疯了,杀人了!”
谢昭三人冲到凉亭中时,就见师乐安正一手揪着师青曼的发髻,另一只手拿着铜器往她脸上直抽。皮肉和铜器相碰的声音清脆又渗人,师乐安打红了眼,就连年轻力壮的梅清宴都被她踹翻在地。
谢昭惊呆了:“乐安……”
谢昀擦着头上的汗,磕磕碰碰招呼着:“快,快拦着他们……”
谢曦双手抱胸,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拦什么拦?三个打一个都打不过,也太丢人了吧。都散开,让他们打。”
这时就见谢昭面色一凝扯开了大氅就冲入了战局,端王爷一把薅住了梅清宴的发冠,哐哐两拳就砸了过去。
梅清宴被砸得一脸懵,只敢双手抱头在地上嚎着:“等等?为何打我?我什么都没做啊!”
端王爷咬了咬牙,抡起拳头:“谁让你是唯一一个男人,难道让本王打女人吗?”
梅清宴:“啊,这……不!”
谢昀将自己的头发搅成了一团乱:“出,出人命啦——”
谢曦吹了一口口哨:“哇,精彩~”
最后,还是打累了的师乐安主动停了下来,而那时候张氏和师青曼已经鼻青脸肿倒在地上看不出模样不省人事了。师乐安鬓发散乱,一脚踩在张氏的后腰上,脸颊上不知沾了谁的血,看起来像是女煞神一样。
凉亭中一片狼藉,满地都是摔碎的珠玉,师乐安环视一周,最后同坐在梅清宴身上的谢昭四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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