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公凄笑一声。
他眼眸无神的看向路国公：“事到如今，还说什么？”
论势力、论实力、论局势。
他们武将勋贵哪里还有什么翻盘的机会？
路国公脸色铁青。
他刚要说话就听得楚国公重重叹了口气：“虎贲卫现在由拓跋菩萨这个兵家十一境武神执掌，难道我们还能指望那几个人夺权不成？府军卫里倒是没什么兵家天人、武神，但是韩立志此人也不简单，更何况...”
他仰起头看向天花板：“杨柯那老头可在那里，首辅张旭亦在，更有兵部尚书李素！刑部左侍郎李斯！还有天工院的院长清玄也在。”
“你们又能指望什么？！”
“再说武隆要塞，周林的威望别人不知道，你们难道不知道？”
“在武隆要塞！他周林就是天！一手遮天的天！”
“别说杀了两个国公的嫡子，就算是将那些将领杀的一干二净，武隆卫、选锋卫的精锐也不会有什么哗然，因为他周林压得住！”
“更何况陛下本人亦是在武隆要塞，你们谁去能扭转局势？”
楚国公将局势分析的一清二楚。
这般局势对于武将勋贵来说也的确足够绝望。
只能说沈楠隐藏的太好了，一经发难更是宛若雷霆之势，他们这些人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很多事情就已经尘埃落定了，如今更是唯有绝望！
燕国公闻言也是神情有些焦急：“难道我们就什么都不做？！”
嫡子之死固然悲痛。
可只要一想到接下来陛下的清算，方才是让他真正恐惧的。
他们这些国公王侯的家底可没楚国公这么厚实，也没楚国公那种近乎免死令牌的‘与国同休’，若是陛下真要清算他们，他们又如何抵挡？
路国公章武亦是一脸急躁：“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干脆等死好了！”
四周的公侯勋贵亦是一个个神情不安，他们都将目光看向楚国公。
楚国公摊在上首说道：“不等死怎么办？等吧。”
他很干脆的闭上眼帘：“现在只能看那位陛下到底想要做到什么程度了，说到底，还是我们太过小觑陛下了，想来也是，一尊兵家十一境的武神，一尊兵家天人，一尊道家十境天人，再加上一尊法家十境天人！”
“这般煊赫的阵容，我们凭什么敢这么轻视陛下？”
“难道只是因为陛下年幼？又或者是因为这些年过的太舒服？ ”
楚国公年轻的时候也是有雄情壮志的，甚至是想要前往幽州、凉州历练，可在见识过真正的兵戈战场后，他就惶恐不安的逃回帝都，而后就一直消沉享乐，也就是在嫡女成为皇后的时候，楚国公才又觉得行了。
再加上先帝那般性情，楚国公当真以为自己就能为所欲为。
甚至很理所当然的认为，陛下就该做陛下的事情。
赤龙十卫什么的，他们这些国公勋贵帮忙管着就行了。
只是现在方才明白。
他楚国公依旧是当初刚上战场就被血腥场面吓得尿裤子的懦夫！
武学天赋。
楚国公或许不缺。
但是从出生以来就享受人间最顶级富贵的他，却是真的没有拼命的勇气，更没有任何野心，因为他注定是要世袭楚国公的。
这般国公之位，已然是极致荣贵了！
四周之人闻言皆是沉默起来。
良久方才有人说道：“要不请宣国公回来？”
有人立刻质问：“回来又能如何？难不成把凉州那数十万大军也带回来？要不要干脆来个清君侧，靖难啊！你觉得是法家不够强，还是儒家那些人会视而不见？他们只怕早就巴不得将我们武将勋贵踩到泥里！”
这话让那人瞬间哑口无言。
说到底今日的场面虽是极大，可终究只是陛下跟武将勋贵的事情，说的再朴实点，这就是单纯的家事，赤龙十卫是皇帝的私军！武将勋贵皆是跟皇室同休的贵族！无论沈楠怎么做，法家、道家都没理由插手的。
反而若是事情真的闹大，那么事情就不好处理了。
又是一阵沉默。
有人看向楚国公试探的说道：“要不跟陛下服个软？左右不过是花钱买命？我听闻陛下只是让掌侍卫的将领交出亏空的军饷就免罪了。”
这话倒是靠谱。
不少人皆是点头，他们一个个看向楚国公：“我觉得可行。”
“是啊。”
“无非就是花钱免灾而已！”
“大不了以后赤龙十卫我们不管了还不行。”
能够出现在这个房屋内的武将勋贵就没缺钱的，他们就算没赤龙十卫每年的空饷也是饿不死的，这些年所积攒的财富，往日仗着身份廉价收购的土地、店铺，也足够他们吃上数十辈子！
只不过少了赤龙十卫，终究是有些事情不太方便。
楚国公依旧闭着眼，他只是无所谓的挥挥手：“你们去试试吧。”
此时的楚国公反而思维愈发清晰。
他知晓陛下搞出这么大的局面，绝非只是花钱买命这般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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