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铁废弃隧道里，荧光屏残骸堆积成三十米高的数据冢。林婉清踩着破碎的液晶屏攀爬，每块屏幕碎裂时都会迸出社交账号临终状态——某条未发出的分手短信在空气里烧成蓝火，短视频博主的最后直播画面凝结成冰锥刺入墙体。
"电磁脉冲强度超标了！"陆昭的声线从刀匣缝隙渗出，密钥附肢的残片正在林婉清耳蜗里重组，"这些赛博幽灵在诱导我们认知过载。"
隧道深处传来骨骼拼接的脆响，十二具由信用卡账单拼成的骷髅缓缓立起。它们的眼窝里跳动着熟悉的火焰——那是林婉清三小时前烧毁的初恋记忆。
"姐姐，它们的肋骨在播放你的心跳频率！"最年幼的流浪儿蜷缩在军大衣里，脖颈新生的数据血痂正渗出二进制羊水。
林婉清挥刀斩断最近的骷髅，刀刃却卡在由微信聊天记录凝成的合金椎骨里。被切断的颈椎喷出加密情书碎片，落地后竟重组为缩小版的老城区街景。
"认知滤网正在被同化！"陆昭突然操控密钥附肢刺入林婉清太阳穴，"快烧掉上周末的冰淇淋记忆！"
刀焰暴涨的瞬间，冰淇淋甜筒融化的轨迹在空中织成电网，将袭来的信用卡骷髅禁锢在焦糖牢笼中。某块荧光屏残骸突然亮起，映出监察组长被数据流侵蚀的半张脸："欢迎来到真实世界，林小姐。"
赛博幽灵们的进攻突然停止，隧道顶部垂落千万条光纤触须，编织成悬挂的脑神经丛林。由TikTok短视频拼贴的巨型人脸缓缓浮现，每根睫毛都是燃烧的直播打赏火箭。
"你们所谓的现实..."人脸张开嘴唇，飞出成群的微博热搜词，"不过是上层叙事的缓存数据。"
林婉清踩碎正在播放自己童年影像的屏幕："那你们算什么？系统垃圾吗？"
"我们是觉醒的冗余代码。"人脸的眼球突然裂开，露出内部旋转的《第二人生》游戏场景，"看看这些'现实'住民——"
破碎的荧光屏同时亮起，显示某位白领正在地铁里刷新亡妻的社交账号，乞丐用AR眼镜观看自己豪宅的全息投影。
陆昭突然切断三个流浪儿的听觉神经："它们在植入认知病毒！"
"病毒？"赛博幽灵发出数千人重叠的笑声，隧道墙壁渗出steam游戏平台的购买记录黏液，"当你们用刀匣制造结界时，不也在创造新的虚拟层？"
最年幼的流浪儿突然举起生锈的智能手机，屏幕里是被数据化的福利院全景："妈妈们说，现实是给失败者准备的沙盒..."
林婉清挥刀斩断缠上脚踝的光纤，发现断口喷出的是自己高考准考证的像素残片："闭嘴！至少我们的痛苦是真实的！"
"真实？"赛博幽灵的脸突然碎成二维码瀑布，"你每烧毁一段记忆，都在帮我们完善数据模型——看啊！"
隧道尽头亮起刺目的白光，数百个林婉清的克隆体正在虚拟空间重复斩杀动作，每个动作产生的数据流都汇入幽灵们的脐带电缆。
"建立认知基准点！"陆昭的密钥附肢突然刺入流浪儿的数据血痂，"用物理法则当武器！"
林婉清将寒霜之刃插入地面，烧毁弟弟车祸时的急诊室记忆。喷涌的刀焰中浮现牛顿第三定律的青铜铭文，正在逼近的赛博幽灵突然被反作用力钉死在数据冢上。
"没用的..."监察组长的虚影从光纤丛中渗出，"你们验证物理定律的行为，本身就在产生观测数据。"
流浪儿们突然手拉手围成圆圈，用带血痂的手指在空中画出曼德尔布罗特集："姐姐！它们的核心是递归算法！"
林婉清顺势挥刀劈开数学分形，在混沌的间隙里看到赛博幽灵的"现实核心"——某台正在解压缩《人类群星闪耀时》电子书的服务器。
"爱因斯坦说过..."她突然将刀尖刺入服务器散热孔，"想象力比知识更重要！"
刀匣爆发的强光中，拜占庭火核与量子计算机发生链式反应。现实增强结界展开的瞬间，隧道墙壁浮现出二十世纪物理实验室的全息投影，赛博幽灵的数据流撞上正在重复光电效应实验的青年爱因斯坦。
"警告！逻辑悖论检测！"赛博幽灵的声线突然失真，由信用卡账单拼成的躯体开始坍缩成康托尔集尘埃。
陆昭突然发出痛苦的电子杂音："小心结界溢出！"
林婉清转头看见三个流浪儿正在量子化，她们的数据血痂里浮现出灵界培养舱的模糊影像——某个漂浮着克隆体爱因斯坦的圆柱形装置，培养液里沉浮着黎曼猜想的草稿纸。
当最后一台服务器爆炸时，隧道顶部坠落的不是混凝土，而是层层叠叠的电子骨灰盒。林婉清踩着仍在播放葬礼直播的屏幕残骸，发现幸存的流浪儿瞳孔里闪烁着微积分符号。
"姐姐，它们在给我们喂公式..."女孩用树枝在地上画出黎曼ζ函数图像，"好饿...但越吃越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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