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梦欣的目光再次扫过在座各位部门负责人！
她话锋一转！
右手在桌面上轻轻一拍！
那清脆的声响让所有人都是一震！
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光有好的态度，还远远不够！
我们面临的另一个严峻问题，就是——
办事拖拉，效率低下！
‘门难进、脸难看’之后，还有一个‘事难办’！
这个‘难’，很多时候就难在我们的办事效率上！”
秦梦欣的声音在安静的会议室里回荡！
这个问题，比刚才的态度问题，似乎更加棘手！
也更触及体制的核心！
果然，刚刚还热烈讨论的领导们，眉头再次紧锁起来！
办事效率低？
这可是老大难问题了！
涉及到方方面面！
岂是说提高就能提高的？
看到大家又陷入了沉默和为难！
秦梦欣再次将目光投向了萧睿！
她的眼神里带着一种只有萧睿能读懂的信任和期待！
好像在说：“又该你出场了！”
她发现，自己似乎越来越习惯在遇到难题时，寻求这个年轻人的意见和思路了！
萧睿没有推辞！
他站起身！
理了理有些发皱的衬衫衣领！
深吸一口气，神色平静！
“秦市长，各位领导！
要谈效率，我想先和大家分享一个案例！
一个关于咱们黄海市老企业的真实案例！
大家都知道黄海电子厂吧？”
在座的领导们都点了点头！
黄海电子厂，那可是黄海市的老牌国企！
曾经的明星企业！
“八十年代初，黄海电子厂生产的‘海鸥牌’收音机！
那可是响当当的名牌产品！
1983年，年产量20万台，供不应求！
连北京、上海的百货商店都抢着要货！”
“可是到了1987年，市场开始变了！
南方的合资企业、乡镇企业！
开始生产更新潮的产品！
我们的海鸥牌收音机，销量开始下滑！”
“厂长张建国，是个有眼光的人！
他早就看到了危机！
1987年底，他就开始调研市场！
发现单卡录音机是新趋势！
但是——”
萧睿话锋一转，声音变得沉重：“他能立刻拍板吗？不能！”
“1988年1月，项目报告送到市电子工业局！
1988年3月，电子工业局批复：‘原则同意，请报市经委审批！’
1988年5月，市经委批复：‘涉及外汇和技术引进，请报省经委！’
1988年8月，省经委批复：‘需报省计委统筹安排！’
1988年11月，省计委批复：‘原则同意，但需要等待国家相关部委的技术认证！’
1989年3月，相关部委终于批复了：‘同意黄海电子厂引进日本技术，生产单卡录音机！’”
“然后，这个批文又开始往下传！
省里、市里、局里，一层层往下转发！
1989年6月，张厂长终于拿到了所有批文！
距离他最初提出这个项目！
早就过去了一年半！”
“但故事还没完！
拿到批文后！
还要申请外汇、引进设备、培训工人、调试生产线……
1990年3月，就是前几个月！
黄海电子厂的单卡录音机终于下线了！
可是——”
萧睿的声音突然提高，带着一种痛心疾首的情绪：“市场早就变了！
1989年，南方的企业早就生产双卡录音机了！
我们的单卡录音机一出厂，就成了过时货！
成本120元一台，市场价只能卖到80元！
生产一台，亏损40元！
现在，黄海电子厂的仓库里！
堆着3万台卖不出去的单卡录音机！”
“更可悲的是什么？”
萧睿继续说道：“就在上个月！
张厂长又提交了一份报告！
想上马双卡录音机项目！
可是按照现在的审批速度！
等批文下来，等产品出来！
恐怕市场上早就流行CD机了！
这就是我们的现状！
这就是我们国企面临的困境！
不是我们的厂长没眼光！
不是我们的工人不努力！
而是这个体制，这个层层审批的体制！
把我们困死了！”
“这还只是黄海电子厂一家的情况！
我们黄海市有多少国企？
纺织厂、机械厂、化工厂、造船厂……
黄海纺织厂，曾经是全省最大的纺织企业！
现在呢？
设备老化，产品滞销！
工人三个月没发工资了！
黄海机械厂，八十年代初还给部队供应设备！
现在呢？
订单越来越少，一半的车间都停工了！
黄海化工厂！
因为环保设备更新太慢！
早就被省里点名批评了三次！”
“为什么会这样？
就是因为我们的效率太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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