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晃了屋檐下的灯，照的墨行珠忽明忽暗。
“贵妃醉酒。”
墨行珠举起手，一颗熠熠明珠在指尖。
他高高举起来，光将明珠照的发亮，可下一刻，就将明珠狠狠摔在地上，
地上白雪裹着明珠，一圈一圈又一圈，避免了明珠的粉碎。
街上行人匆匆，那辆载着周济的马车，缓缓在街角消失。
周府门口，左管家撑着伞，见到周济迎上来：“督公，那位来了。”
“谁？”
周济脚踩在雪地上，咯吱咯吱响。
左管家一脸不可说，又一脸尽说的模样。
周济揉了揉眉心，在大堂垫子上跺了跺脚，还没进去，就见有人掀开帘子出来。
“你不是去苏家了吗？”
沈清臣握住周济的手，温暖覆盖冰冷，一下寒气去了好些。
“老苏不见人。”
周济嗤笑一声：“是不见你吧。”
“唉，为夫甚难。”沈清臣一把将周济抱住，侧身坐下将人提到腿上，埋头在周济肩膀：“主考官，得老苏才行。”
室内暖和和的，周济有些昏昏欲睡，倚着沈清臣：“你可真是会端水。”
沈清臣想起温泉别院里，小皇帝和李尧的事，不由的发笑。
“话不能这么说，老苏资历身份都在这放，由他做主考官再合适不过。再说，我这些小动作，都是为了谁？”
周济没说话，沈清臣扭头，人已经靠在肩膀上，双目紧闭呼吸平稳。
沈清臣摸摸他发顶，将人揽入怀中，扯过一旁的毯子盖上。
堂内寂静下来，外面风雪肆虐声加重，雪粒时不时砸在窗笼上，噼里啪啦很吵。
夜，天地共银白。
周行站在庄亲王府后门，等待让他逐渐脸皮发红，想到李塘以往德性，这怕是无声的拒绝。
“找小爷什么事？”
周行正要离开，就听墙头有人说话，转头看到李塘蹲在墙头，肩膀上一层白雪，显然来了有一会儿。
周行顿时恼怒：“你，你在那干什么？！”
“你猜。”李塘翻身下来，见周行生气又不敢发怒，笑了笑：“逗你玩呢，你不是戌时不出门吗？什么十万火急的事，让你这么晚来找我？”
周行面色一闪，闷着没吭。
“嗯？”
李塘突然靠近，抬手就摸了周行下巴一下。
周行当时就连连后退，吓得脸发白：“你，你……”
“你什么你？小结巴。”李塘翻个白眼，很是不耐烦道：“马车里的，是打算大姑娘下轿先给红封吗？”
周行转头，就见马车微微一晃，自家大哥缓步走下来。
“在下陆珂，见过世子。”
李塘扯开嘴角：“还是周行讨喜。”转身拢着衣袖向里走：“跟上。”
“在这等着。”
周行点点头，看着陆珂走进院子里，刚要转身走就见李塘又出来。
他面色阴沉，拽着身上氅衣丢过来。
“穿上，别着了寒，还得花钱找大夫。”
周行被氅衣闷头盖着，听他声音有些距离感，等拿下氅衣时，门口已经没了李塘踪迹。
风雪阴天好几天，直到除夕那日，才天光放晴。
可能天气好，人心情也好，周济在进宫路上遇到了锦衣卫薛凯。
薛凯连连请罪，周济看了眼人群，依稀见到个慌乱奔跑的背影，皱眉道：“你当值？”
“是。”薛凯解释道：“有个小偷，偷了属下的钱袋子。”
周济见他神色慌乱，暗藏惊惧，放下帘子不再多问。
小皇帝见到周济的第一句话，就是讨要红包，周济拍拍他手：“明日才是新年。”
小皇帝仔细看了看周济，笑着道：“不生气了？”
周济嗤笑一声，没说话。
“喏。”
小皇帝手抬起，从掌心垂下红穗子，跟着是一枚雪白的玉环，光洁无瑕，一点雕刻花纹都没有。
“哪来的？”周济摸了摸，不像是宫里制式。
小皇帝神秘一笑：“天下，独你一人有。”说着，就要把玉环给挂周济腰上，却触手碰到个镂空香薰球，眼底闪过疑惑：“这个……”
周济拿过玉环，拂过腰间：“该去宗庙了。”
皇帝御辇到达宗庙后，第一个迎上来的，是庄亲王。
年过五十好几的他，走起路来生风，满脸堆笑捧着小皇帝，全程可谓是姿态做足了，与往昔见了小皇帝，态度截然不同。
一番折腾，已近午时。
小皇帝原本打算叫周济一起用膳，结果被一群皇室子弟簇拥着离开，回头叫周济，却连周济身影都没看到。
长街上，鞭炮声声诉。
马车里，周济半靠着，任沈清臣解腰间的玉环。
沈清臣好不容易摘下，原本要丢出去的，却触手摸着玉环，察觉出材质不对。
周济瞥了眼：“是帝玺。”
小皇帝给时就察觉不对，仔细想了下，竟然是小皇帝登基后，着令打造的帝玺，也是私玺。
沈清臣手一紧，扭头看着周济一脸严肃道：“还回去。”
“唔，不好看吗？”周济拎着看了看，“玉洁无瑕，白壁似月，倒挺适合你的。”
沈清臣唇角翘起来：“多谢督公。”
周济：“你这脸皮，怕是苏大人都赶不上。”
“多谢督公——赞美！”沈清臣紧挨着周济，眼睛里满是光：“天寒地冻，泡温泉吧？”
周济睨了眼，不知想到什么，恼怒道：“不去。”
“唔……”
周济猝不及防，被人按在角落里，炽热的吻比这个人还要滚烫，他呼吸短滞，只能用湿漉漉的眼睛表达不满。
马车摇摇晃晃，天色将暗才到。
周济下车时，脸上明显一愣。
沈清臣笑笑，握着他手向里走：“若非你要陪陛下去宗庙，中午我们就该到了。”
周济有些迟钝，问：“这马——”
沈清臣挑眉：“嗯？”
“跑的真快！”
沈清臣神色顿时飞扬，说起话来很是骄傲：“这可是我的马，自幼就在嘉关跑，别说千里马，就是陆氏顶好的良驹，也比不上它。”
周济神色复杂：“那倒是屈才了。”
这么好的马，竟然给套了马鞍。
沈清臣捏捏他手心：“为了督公，沈府上下理应一心。”
周济没好气的瞥他一眼，沈清臣笑两声：“进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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