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有谁?”
伊籍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指了指身后的车驾:
“当然是主公新娶的江东大乔夫人……”
直到这个时候,伊籍方才缓过这口气来,也注意到了旁边挂孝的张飞:
“三将军,你远在益州,怎知云长公已经身死?”
满心疑惑的刘备听到伊籍说出这样的话,双膝一软,差点跪了下去!
他往前一个踉跄,仓促抓住了伊籍的手臂,急切的问道:
“机伯,你说什么??”
“云长他……”
伊籍满脸悲戚之色,长声叹息道:
“主公节哀……”
“臣从乱军之中听说,云长为催促粮草而入柴桑,在酒宴上被孙权以麻药酒麻翻,随即处以斩首之刑。”
“据说云长公的首级,已经被孙权遣使者送往许都,以示他江东对曹操的忠诚!”
刘备整个人都僵住了。
良久之后,忽然张口向前,一口血喷在地上!
随即身子往后一仰,昏厥了过去。
……
军帐里,刘备仰面躺在床榻上,双目紧闭,呼吸微弱。
孤灯下,伊籍凝视着那封书信,反复查看了数遍之后,才抬头问张飞:
“三将军,你就是在收到这封书信之后,才从益州返回的汝南?”
张飞双目圆睁,咬碎了钢牙,满脸的怒气,点头道:
“大哥的亲笔信,又是二哥遇难的噩耗,俺怎敢耽搁?”
“所以收到书信之后,俺便弃了三军,匹马单枪窜出益州,按照书信中所写的位置,来汝南和大哥会合了!”
伊籍摇了摇头,用手指轻弹着那封书信道:
“这封书信的笔迹形体虽然和主公的十分相似,但却并非出自主公之手!”
“以我多年来在荆州的见识猜测……”
“这封信当是出自江夏马良的手笔!”
“江夏马氏宗族,虽然家业不及蔡蒯黄庞四大氏族,但门中多才俊,马良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他天资聪颖,擅长多种笔体,而主公的字迹又无特异之处,对于他来说做到形似并不是件困难的事……”
还没等张飞追问,昏迷在床上的刘备霍然坐了起来,睁眼问道:
“马良?”
“难道这封书信,是周不疑命马良模仿我的笔体写给三弟的?”
张飞一拍桌案,豪声说道:
“肯定是周不疑了!!”
“天上地下,能如此料事如神的,除了周不疑还能有谁?”
“看来早在十几天前,他就预测了二哥会被江东鼠辈所害的事!”
张飞一转身,双目赤红的凝视着刘备:
“大哥,俺不管了!”
“俺要去江夏,俺要去见周不疑,俺要给二哥报仇!”
刘备却心存犹疑,低声道:
“三弟,周不疑自立为帝,乃是我汉朝的叛逆……”
张飞忽然一弯腰,“呼啦”一声,把那张桌子掀了个四脚朝天,怒声骂道:
“去他妈的汉朝的吧!”
“汉朝已经灭亡了,连汉帝都被曹操给宰了,难道你不知道?”
刘备面色苍白,想要站起来安抚张飞,但身子摇摇晃晃,胸口起起伏伏,似乎又有一口血哽在咽喉,想要翻涌而出。
伊籍连忙上前挽住刘备,让他在床榻上坐定,低声道:
“主公,保重身体啊!”
“云长之死,对主公和三将军都是莫大的打击,但若想替他报仇,还须同仇敌忾,冷静处之。”
张飞俯身从地上捡起丈八蛇矛,回头看了一眼刘备,虎目之中泪光盈盈:
“大哥,桃园结义的时候,我们兄弟三人焚香发誓,誓同生死!”
“如今二哥被江东鼠辈所害,连尸身都不能保全,首级还被送往许都羞辱。”
“难道大哥还要顾念什么狗屁孙刘联盟,不肯为二哥报仇么?”
张飞的蛇矛枪在地上一顿,磕在石头上,火星四溅:
“大哥志向远大,俺也不勉强你。”
“但俺主意已定,天下能灭孙权和曹操的之人,只有江夏周不疑了,俺要去投奔他!”
张飞说话之间,头也不回,倒提丈八蛇矛,大踏步走出军帐去了。
“且慢!”
张飞出了帐门,迎面正好碰上匆匆赶来的孙乾。
孙乾伸手拦住张飞:
“三将军,难道你要赶赴江夏去投周不疑么?”
张飞把眼一瞪,竖起手里的丈八蛇矛,声音冷酷的可怕:
“是又怎样?”
“周不疑本就是俺的军师,在新野的时候就是!”
“俺现在就去投靠他,助他灭孙权和曹操,给俺二哥报仇!”
“你要拦俺?”
丈八蛇矛一提,在孙乾的额前晃过,铁矛冰冷的寒气,侵袭着孙乾的肌肤。
孙乾素知张飞鲁莽凶悍,又见他双目赤红,如同野兽一般,唯恐被他误伤,连忙摆手解释道:
“非也!”
“翼德不要误会,等我前往军帐说服主公,一同前往江夏去归附周不疑,岂不是好?”
张飞冷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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