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阁道的风裹着青铜锈味拍在姜维脸上，他望着远处山巅飘动的玄鸟旗，旗面刺绣的白帝二字正渗出猩红血珠。
汉中城的残垣断壁在身后呜咽，掌中魏延的头颅突然睁开虫目："姜伯约，你当真以为赢了？"
"噌——"
青虹剑光掠过，头颅炸成漫天磷粉。法正之子法邈从烟尘中走出，手中《八阵图解》泛着幽蓝光芒："大将军请看葭萌关。"
书页翻动间，百里外的关隘景象浮现在空中——守将霍弋的银甲正在龟裂，露出底下爬满青铜纹路的肌肤。
姜维的瞳孔突然收缩。
他看见霍弋的斩马刀劈开关门，关外黑压压的并非蛮兵，而是四千具身覆楚式鳞甲的青铜俑。这些兵俑额间刻着小篆"骊山"，正是当年始皇陵陪葬之物！
"报——！"浑身浴血的传令兵跌下马背，"东吴陆逊攻破白帝城，说是...说是寻到了高祖斩白蛇的剑痕......"
姜维的斩马刀突然鸣颤，刀柄镶嵌的玉玺缺角迸发青光。
光芒所及之处，汉中废墟中突然升起七根青铜柱，柱面浮刻的竟是被篡改的《季汉辅臣赞》。
法邈的帛书突然自燃，火中显出一行血字：建兴十三年春，大将军维亲斩后主于锦官城。
"妖言惑众！"姜维挥刀斩灭火光，刀锋却劈中了虚空中浮现的九节杖。
贾诩的虚影自杖头浮现，虫巢复眼闪着讥讽："姜大将军可知，诸葛亮七擒孟获时，为何偏偏放过祝融？"
大地突然震颤，剑阁道两侧绝壁剥落山石。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八具高逾十丈的青铜巨像破土而出——它们的面容赫然是刘禅、蒋琬、费祎等季汉重臣，胸腔内传出朝会时的山呼声！
"陛下...陛下怎会......"副将张翼的环首刀当啷落地。
只见"刘禅"巨像缓缓抬手，掌心浮现出玉堂殿的虚影：真正的后主正在龙床上酣睡，一缕青铜烟气自他七窍钻入地脉。
姜维突然呕出黑血，玉玺缺角在掌心烙出焦痕。
他看见自己率军北伐时，每场大胜都在为青铜巨像充能；看见诸葛亮临终前用《出师表》残页包裹的，竟是半枚虫母的獠牙；最后看见白帝城头的陆逊手持赤霄剑魂，正将江东龙脉钉入归墟裂隙......
"大汉气运，合该葬于炎汉宗亲之手。"
贾诩的九节杖点向青铜巨像。刘禅巨像的瞳孔突然转动，口中吟诵的竟是《洛神赋》词句。
姜维的斩马刀应声而断，刀身碎片在空中凝成四百年前乌江畔的霸王戟。
法邈突然撕开衣襟，胸口浮现祁山八阵图的刺青："大将军，接戟！"
刺青离体化作火凤，撞向青铜巨像的瞬间，姜维耳畔响起诸葛亮五丈原的遗言："若遇白帝现世，当寻定军山桃木......"
霸王戟入手刹那，姜维的鬓发尽白。
他看见戟刃月牙处嵌着枚铜钱，正是十日前杨仪呈上的"军资"。
当铜钱坠地时，整个剑阁道突然陷入死寂——风停云驻，箭悬半空，连贾诩须角的颤动都清晰可见。
"原来时间才是最大的归墟。"
李仙宇的残魂自戟中走出，白发缠绕着四百个凝固的时空。他指尖拂过姜维眉心，玉玺缺角突然化作游龙，钻入最近那具"蒋琬"巨像的天灵。
青铜巨像轰然跪地，胸腔中传出朝臣议政的嘈杂。姜维趁势挥戟横扫，戟风所过之处，山壁上浮现出当年刘备托孤的白帝城真容——那永安宫的地基深处，赫然埋着项羽自刎时的断戟！
贾诩的九节杖突然炸裂，虫巢碎片中传出曹叡的惨叫。
姜维望见洛阳皇城正在塌陷，九龙枢的青铜链反噬其主；武昌祭坛上的孙权突然化作石像，手中的"玉玺"显露出虫母茧壳的本相。
当最后一具青铜巨像崩塌时，剑阁道两侧的山体突然透明。
姜维看见山腹中蜷缩着条延绵千里的青铜尸龙，龙首处插着高祖斩蛇剑，而龙尾......竟连着五丈原诸葛亮的长明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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