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的月光在井口边缘凝结成霜。
陆沉颈动脉处的冷冻剂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渗入皮肤，猩红色瞳孔倒映着林雪腕表上蠕动的八芒星符号。
量子计算机自检的嗡鸣穿透三十米岩层，与井口游移的机械触须共振出刺耳的音爆。
“这不是陈锐的笔迹。”林雪用指甲刮过注射器表面的刻痕，纳米刻蚀在金属表面投射出扭曲的倒计时，“CR 两个字母的第二笔划收尾角度偏差 0.7 度——有人伪造了陈教授的签名。”
陆沉扯开浸透蓝色液体的作战背心，锁骨处的旧伤疤正在渗出荧光。
上周咖啡馆火灾现场的监控画面突然闪过他的脑海，那些流淌在灰烬里的发光物质与此刻体内的异物产生共鸣。
他摸向战术腰带暗格，金属挂坠在掌心硌出熟悉的棱角——那是三年前阵亡战友临别时塞给他的军用级加密芯片。
“把全息投影仪调到毫米波频段。”林雪突然拽住他颤抖的手腕，黑客眼镜折射出井壁裂缝里的光纤脉络，“这些机械触须的神经突触排列……和你在咖啡馆现场拍摄的发光物质结构完全镜像！”
两人后背紧贴着潮湿的井壁，头顶传来金属刮擦岩层的锐响。
陆沉用军刀撬开挂坠底盖，六边形芯片的量子纠缠纹路在月光下泛着幽蓝。
当林雪的指尖触碰到芯片表面时，三十米深处突然传来齿轮咬合的闷响，井底渗出的地下水突然违背重力向上漂浮。
“频率偏移量 17.3 兆赫。”林雪在虚拟键盘上敲出瀑布流代码，全息投影将芯片纹路放大成星图，“看这些量子隧穿节点的衰减曲线——和机械触须的痛觉反馈波形存在 89%的耦合度！”
陆沉瞳孔的猩红色突然褪去一瞬。
他想起三年前那个暴雨夜，陈锐教授在军事研究所展示的神经拟态系统原型机，此刻地下传来的齿轮声与记忆中的实验室噪音完美重叠。
当林雪将两根数据线同时插入芯片接口，井壁裂缝里突然钻出数百条发光的金属线虫。
“保持呼吸频率。”林雪的声音带着罕见的颤抖，她将改装后的信号增幅器卡在陆沉锁骨伤口处，“这些纳米机械正在改写你的神经突触，但它们的集群意识存在 0.04 秒的相位差……”
陆沉闻到她发丝间若有若无的檀木香，这让他想起阵亡战友总别在衣领的檀木平安符。
改装钳的镊尖在芯片表面擦出火星，某个瞬间他们的手指在数据线交错处重叠，林雪眼镜框边缘突然闪过转瞬即逝的心跳波纹。
当地下传来第七次自检完成的提示音时，陆沉终于将重组后的芯片嵌入信号增幅器。
林雪腕表上的八芒星突然开始逆时针旋转，井口游移的触须同时僵直成诡异的直角。
漂浮的水珠在空中组成克莱因瓶的拓扑结构，某个超出三维空间的共鸣场正在形成。
“频率同步率 98.6%……”林雪突然捂住嘴，黑客眼镜镜片炸开蛛网般的裂纹。
改装钳从陆沉指间滑落，在触及地面的瞬间化作一团银蓝色等离子体。
井底的岩层突然变得透明，二十年前的量子计算机阵列显露出真容——那些本该生锈的服务器表面覆盖着新鲜的血膜，操作台指纹锁的识别区还残留着林雪三天前留下的咖啡渍。
当陆沉将最后一条数据线插入自己颈侧的神经接口时，整个沙漠的地平线突然开始像素化分解。
林雪看到他后颈浮现出与机械触须相同的条形码烙印，那串数字对应的正是三天后的日期。
量子计算机的嗡鸣声戛然而止。
在绝对寂静降临前的刹那，某道超越人类听觉极限的警报波穿透了所有屏蔽层。
陆沉锁骨处的伤口突然迸发出教堂彩窗般的棱镜光斑，这些光斑在井壁上投射出的，赫然是尚未发生的芯片爆炸轨迹图。
金属刮擦声突然变成高频尖啸。
井壁裂缝中迸发的蓝光在陆沉瞳孔里炸开，林雪的警告声被淹没在量子计算机爆发的能量浪潮中。
六条机械触须末端亮起熔岩般的光斑，高能粒子流擦着陆沉的耳际射入岩层，飞溅的碎石在他右颊划出血痕。
“相位差缩减到0.02秒！”林雪的后背重重撞在井壁上，黑客眼镜的裂纹中渗出鲜血。
她扯断两根发光的金属线虫缠绕在改装钳上，“用神经脉冲触发芯片的量子隧穿效应！”
陆沉感觉锁骨处的伤口正在吞噬血肉。
当第二波能量冲击袭来时，他转身将林雪护在身下，作战靴的橡胶底在潮湿的井底擦出焦痕。
纳米机械在他的血管里编织出灼热的网络，军用芯片的棱角几乎要嵌进掌心的血肉。
“坐标校正完成度91%……”机械合成的女声从地底传来，井口的月光突然扭曲成螺旋状光栅。
三条机械触须同时刺向陆沉的心脏位置，却在距离皮肤三厘米处诡异地静止——林雪抛出的信号增幅器正吸附在岩壁裂缝中，喷射出的电磁网将触须禁锢在谐振频率的波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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