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无声的搜寻和徒劳的等待中又滑过了三天。景洪的天气时晴时雨,闷热如蒸笼,人心也难免跟着浮躁起来。
李昂从勐海带回的消息依旧令人失望,几个可疑的老仓库要么空置,要么被一些不成气候的小团伙占用,与疤脸毫无关联。
何青和阿杰在本地灰色圈子里的试探,也如同石子投入深潭,连个像样的涟漪都没激起。
宋青河那边的监控数据平静得令人窒息。王哲的生活轨迹规律得像上了发条,公司、家、偶尔的商务应酬,没有任何异常通讯或人员接触。
疤脸就像一片真正的影子,融在了边境线另一侧更浓重的黑暗里,无从捉摸。
这天傍晚,陈默站在酒店房间的窗前,望着远处的夕阳和开始亮起的城市灯火。他手里的烟燃到了尽头,烫了一下手指,他才回过神,将烟蒂按灭在水晶烟灰缸里。
转身,他看着房间里摊开的地图、写满零碎信息的便签纸。
“这样找下去,不是办法。”陈默的声音打破了房间里的沉闷。
李昂抬起头,眉头紧锁:“三哥,你的意思是?”
“我们像没头苍蝇一样在别人的地盘上乱撞,效率太低了。”陈默走到地图前,手指点了点他们所在的酒店位置,“疤脸知道我在找他,王哲也知道我来了。与其我们漫无目的地找,不如让他们来找我。”
何青似乎明白了什么,眼神微变:“默哥,你是想……引蛇出洞?”
“对。”陈默点头,语气平静却带着决断,“小青,阿杰,明天你俩正常去找,不过动静要大点,把我们的地址报给别人,显得我们很着急的样子。”
“不行!”李昂猛地站起身,反应激烈,“三哥,这太冒险了!我们在明,他们在暗,主动暴露位置,万一来的不是线索,是刀子怎么办?这里不是H市,我们人手有限,环境也不熟!”
陈默看向他,目光沉稳:“我知道风险。但继续像现在这样,同样是浪费时间,消耗精力,而且被动等待,变数更大。按照我们的猜想,疤脸和王哲之间的交易,一定有时间,不会无限期拖下去。我们等不起。主动把水搅浑,才能看到底下藏着什么。”
他顿了顿,继续道:“酒店是公共场所,安保相对完善,我们也有准备。放出消息,不是让我们变成活靶子,而是打开一个口子,看看会有什么鱼游进来。重点在于控制,控制消息传播的渠道和范围,控制我们自己的反应。”
李昂张了张嘴,还想反驳,但看到陈默不容置疑的眼神,又想到连日来毫无进展的憋闷,最终泄了气般坐回沙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操!你说得对,这么干耗着更他妈难受。但是三哥,咱们得把预案做足了,万一。”
“没有万一,只有应对。”陈默打断他,“阿青,消息怎么放,由你负责。找一两个嘴巴不严、但渠道靠谱的中间人,喝顿酒,不经意间漏出去,尺度你把握。”
何青郑重点头:“明白,默哥。我会找那种消息灵通但胆子不大、收了钱就能闭嘴的人去传,尽量指向特定的圈子。”
“李昂,”陈默转向他,“这两天睡觉别睡太死了,事情估计很快就有转机了。”
李昂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不安,重重点头:“好,我去安排。”
计划既定,行动迅速展开。何青当天晚上就去找人喝酒了。李昂则带着阿杰等人,看似随意地在酒店内外走动,实则熟悉每一个通道、监控盲区,并设置了简单的预警措施。
陈默依旧待在房间里,仿佛一切如常。但他能感觉到,某种无形的东西已经被释放了出去,像投入静湖的诱饵,等待着黑暗中的生物试探性地触碰。
等待的时间并不长。
第二天下午,天色有些阴沉。陈默正在房间里跟刘远通话,门口传来了极其轻微、但不同于服务生节奏的敲门声。
陈默眼神一凝,无声地走到门后猫眼处。门外站着一个穿着酒店维修工制服、戴着帽子的男人,手里提着个小工具箱,正微微低着头。
“谁?”
“先生您好,我是酒店的检修人员。”门口那人说道。
他没有立即开门,而是通过内部电话轻声联系了隔壁的李昂。李昂几乎瞬间回复,“马上过来。”
打开门后,他退回房间中央。
门外,李昂此时也来了,用房卡刷开了门,对那维修工说:“三哥,一会吃啥?” 同时,他向门内的陈默使了个眼色。
维修工点了点头,侧身进入房间。
就在他踏入房间、视线适应室内光线的刹那,李昂猛地从后面关上房门,用身体堵住退路。与此同时,房间卫生间里悄无声息地闪出阿杰,手里拿着一把电击器。
维修工反应极快,察觉不对立刻扔掉工具箱,手猛地向腰间摸去。但阿杰的动作更快,电击器猛地戳在他肋下。
“呃啊!” 男人身体剧烈一颤,肌肉瞬间麻痹,向前扑倒。李昂一个箭步上前,膝盖顶住他的后腰,双手迅捷地反剪其双臂,用塑料扎带死死捆住,同时从他后腰摸出了一把装了消音器的紧凑型手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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