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毒在借药性重生。"黄芪族长划破掌心，金血滴入土壤瞬间汽化，"必须在天明前..."
轰隆雷声打断话语，暴雨倾盆而下。血花遇水疯长，藤蔓缠住最近的药农。防风斩断藤蔓救下人时，发现他耳后已现青纹。
"这不是普通雨水！"白术接住雨滴在鼻尖轻嗅，"带着咸腥味，分明是南海鲛人泪——有人刻意滋养邪毒！"
暴雨中传来结界晶柱倒塌的轰鸣，这次是正东方。青色传讯符穿透雨幕，显出学童们集体昏厥的画面，他们唇间竟都生着细密獠牙。
"湿毒化疠。"黄芪族长扯断玉屏风绶带抛向空中，"传令三族：玉屏风散全方剂量加倍，煎药时加生姜五片、大枣三枚。"
狂风掀起他的袍角，露出腰间从未示人的青铜虎符——三十年前瘟疫时期特制的"虎符煎"，竟要重现人世。
寅初，暴雨中的杏林境亮如白昼。九丈高的青龙结界晶柱轰然倾塌，飞溅的灵石碎片划破防风族青年的脸颊。他抹去血水抬头，瞳孔映出学堂方向升起的诡谲青烟——那是由三百学童疫气汇聚而成的"疠气狼烟"。
正气殿内，黄芪族长将青铜虎符浸入药汤。符身饕餮纹遇水复活，竟张口吞噬汤中玉屏风散药气。"三十年前瘟疫横行，正是用这'虎符煎'收摄万人药性。"他指尖在沸腾的药汤中搅动，金芒顺着涟漪扩散，"但今次疠气更甚，需借童子纯阳为引。"
暴雨如矢，学堂屋檐垂落的雨帘竟凝成青黑色冰棱。白术长老踏着禹步破开疫瘴，药锄尖端挑着的艾绒忽明忽暗。教室内，十二三岁的学童们被藤蔓缠缚在座，唇间獠牙咬得木案咯吱作响，眼白尽染浊黄。
"脉象濡滑而数，舌苔黄腻如积粉。"白术以金线诊脉术探查最近的学童，线端甫触即被疫气腐蚀，"湿毒化热，蒙蔽清窍！"
窗外青光暴起，防风族十二精锐结阵御风。他们手中药囊鼓荡如帆，将苍术、佩兰、藿香等芳香化浊之药碾成雾霭。疫瘴与药雾相撞，竟在半空凝成胶着气旋。
"寻常祛湿法不管用了。"防风斩断袭来的藤蔓，琉璃青瞳映出学童体内经络走向，"湿毒已与宿食结为'秽丹'，盘踞中焦脾胃！"
黄芪族长破窗而入，虎符药汤在身后凝成金色幕墙。他并指如剑划过学童腹部，皮肤下赫然凸起核桃大的移动硬块。"此乃《瘟疫论》所述'湿毒蟠瘕'，需用玉屏风散作舟楫，载攻伐之药直捣黄龙！"
三族子弟应声而动。黄芪族人以掌心抵住学童命门，精纯药气护住心脉；白术族点燃特制艾炷，青烟化作锁链捆缚秽丹；防风族将药囊拍在学童神阙穴，雄黄、冰片等峻药随气机直入脏腑。
"白术增至八钱，黄芪减为两钱，防风加至三钱！"黄芪族长金针引着药气在学童经络间游走，"非常时期当行险招，以防风为君药破瘴！"
暴雨中忽然响起清越童声。最瘦弱的学童阿宝竟挣脱束缚，獠牙咬破指尖在窗棂画符。血符成型的刹那，药田方向传来震天嘶吼，血色苍术花海竟凝聚成三丈高的鬼胎巨像。
"原来秽丹只是幌子！"防风御风而起，腰间药囊尽数炸开，"真正的湿毒母体一直在吸收药性！"
五更梆响时，杏林境遍地残香。
黄芪族长倚着半截结界晶柱，手中虎符已布满裂痕。东方既白，药田焦土中残留的苍术根须仍在渗血，提醒着这场惨胜的代价。
"此战虽灭湿毒母体，但根源未除。"白术长老捻着段发黑的参须，"鬼胎溃散时，有缕青气遁向现世方向。"
防风族信使呈上沾满泥水的锦囊。拆开却是张古怪药方：玉屏风散配伍竟写着"电子龙骨三钱，数据流为引"，落款处画着个戴眼镜的虚影。
"报——！"药童引着个面色苍白的青年闯入，"这位程序员患者昼夜颠倒，自汗不止，西医检查一切正常..."
黄芪搭上青年手腕，瞳孔微缩。脉象浮缓而虚，舌淡胖有齿痕，分明是玉屏风散典型适应症。但患者周身萦绕着似曾相识的青黑气息——与遁走的湿毒母体如出一辙。
防风突然轻笑："看来我们的老对手，在现世找到了新宿主。"
老族长望向结界外车水马龙的都市，玉屏风纹绶带无风自动。晨光中，新一代的白术族医者正在教导学生："面对数码表虚证，要化用玉屏风散固护元神的理念..."
正东方的结界晶柱忽然泛起涟漪，某个穿着卫衣的防风族少年抱着平板电脑穿越屏障。他耳后隐约浮现的青色纹路，既像湿毒印记，又似电路图腾。
惊蛰的雷声滚过药田时，结界晶柱泛起琥珀色的光晕。程序员陈明盯着腕间智能手环，表盘上跳动的阴阳鱼图案突然凝滞，耳边传来防风族少年清朗的声音："先生可知，您这'数码表虚证'，实则是阴阳离决之兆？"
老黄芪倚着千年银杏，看少年指尖在平板电脑上划出经络图。晨光穿透他耳后若隐若现的电路纹路，竟与新生结界晶柱的光谱完美共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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