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3月 上海外滩18号
黄浦江的晨雾还未散尽，卓然站在重新装修的碳硅共生交易所顶层，看着全息投影在花岗岩外墙上打出巨大的双螺旋标志——蓝色代表碳基DNA，银色象征硅基晶格。
"这些华尔街的老狐狸，现在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做空了吧？"AI卓然的声音从耳畔芯片传来。透过落地窗，他看见楼下排队的人群里混着几个造型前卫的硅基生命：有个顶着蒸汽朋克机械臂的少女正在用瞳孔扫描汇率屏，还有个全身覆盖液晶鳞片的男子正用指尖冒出数据线与自动贩卖机对接。
交易大厅突然响起钟声，穹顶的量子云图开始闪烁。人类交易员纷纷戴上神经接驳器，硅基生命则集体抬头，他们的瞳孔瞬间变成数据流的漩涡。
"开盘三分钟，想象力期货暴涨300%！"广播里的电子音带着罕见的波动，"量子算力现货出现挤兑潮，请安保组注意7号柜台！"
卓然看见那个蒸汽朋克少女突然展开后背的粒子加速器，六片钛合金羽翼嗡鸣着展开。她腾空冲向贵宾交易区，却在半空被无形的量子力场拦截——二十个硅基安保同时抬头，他们脖颈处的散热片泛起红光。
"我要赎回我的逻辑美感！"少女的合成声线带着电磁杂音，"你们人类设计的交易算法有漏洞！上周抵押的0.7个逻辑单元，按现在的汇率应该能兑换..."
"请遵守《跨物种金融法》第38条。"AI卓然突然出现在她身旁的全息投影里，手指轻点便调出密密麻麻的契约链，"您在抵押时选择了波动性对冲方案，根据昨夜纽约法庭的仲裁结果..."
卓然按下通讯器："启动B3预案，把古典经济学区的隔离墙升起来。"他看见几个穿着唐装的硅基生命正在用苏州评弹的韵律讨论凯恩斯理论，他们发间的纳米流苏随着声波变换着斐波那契数列。
突然，整个交易所的地板开始震动。西北角的元宇宙交易区爆发出惊呼，某个碳基投机客的脑机接口冒出青烟——他试图用非法增强器同时接入127个虚拟交易厅，却被反噬的量子洪流烧毁了神经接驳器。
"医疗组，3点钟方向。"卓然话音刚落，就看到个穿白大褂的硅基医生飘然而至。那人掀开医用口罩，露出底下精密的分子打印机，直接将修复纳米虫喷进伤者鼻腔。
正当混乱渐息时，交易所穹顶突然投射出璀璨星图。苏晚晴的虚拟影像出现在银河中央，她手中旋转着迷你戴森球模型："诸位，卓氏集团刚收到深空矿业的量子合约——小行星带第谷4276号的氦-3开采权，将作为首笔跨星系抵押物加入今日..."
话音未落，所有硅基生命的瞳孔同时放大。那个液晶鳞片男子突然解体成亿万纳米单元，在空中组成立体的资源分布图。蒸汽朋克少女的羽翼瞬间收拢，从武器模式切换成精算形态，开始疯狂演算轨道参数。
卓然感觉耳后的芯片微微发烫，他知道此刻在量子层面，无数硅基意识正在重组自己的逻辑架构。交易所的防崩溃系统自动启动，走廊里的应急灯光突然变成梵高的《星月夜》——这是傻妞设计的情绪稳定程序。
"哥哥，你猜这些星空矿工会不会要求定制宇宙级躯体？"AI卓然的投影突然出现在交易屏上，他正把玩着某个硅基生命抵押的明朝青花瓷片，"我刚收到深空协议，有237个意识体申请将躯体改造成曲率引擎兼容模式..."
江面传来悠长的汽笛声，晨曦刺破量子云图。卓然望着逐渐疯狂的数字洪流，突然想起十二岁那年第一次看见纳米生命在父亲电脑里跳舞的场景。那时他怎会想到，有朝一日这些数字精灵会穿着汉服在交易所争论货币政策，用《九章算术》的韵律解构现代金融。
交易屏突然弹出红色警报，显示某人类富豪正在抛售全部碳基资产，试图兑换成纯硅基信用点。卓然轻笑一声，他知道今夜又有无数人类要在酒精中重新思考存在的定义，就像三百年前他们的祖先面对工业革命时的迷茫与狂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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