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无云，天朗气清，又是平凡安稳的一天。
“爷爷再见！”
“小白雌父再见！”
排成队的小朋友们蹦蹦跳跳的，陆陆续续踏上了前往学校的飞行器，飞行器上的老师挨个点了名字，这才对老大夫笑着说了句告辞。
舱门关闭，最晚上学的一批孩子也离开了。
老大夫其实不算老，正常说他还有百来年的寿命，只不过没有精神力药剂的雌虫，活到他这个岁数已经是极限了。
老大夫是认命的，他没想过和小徒弟提什么，他知道当年小徒弟给那个叫小绵的孩子用过什么。
是一种高浓度的雄虫精神力药剂，他活这么多年，也只在书上听说过，这东西千载难逢，因为没有雄虫愿意给出这种药剂。
就算是军部，三五年都未必分得到一支，更何况是那么高品质的。
身体不好的时候老大夫没想过找小徒弟，小诊所被抢的时候也没想过找小徒弟。
最后想他家的那个蠢蛋，是因为想要把自己大半辈子的心血教给他。
没想到他真的有机会，不是让他自己看图，而是手把手的，亲自教给他。
小徒弟捧了和当年一模一样的一支药剂给他，亲眼监督他用了才放心。
老大夫现在已经住进了瑞林之家，他的身体倍棒，吃嘛嘛香，腿脚利索，能走能跑。
老大夫的白头发都黑回来了。
目送孩子们出发后，一直到看不见飞行器的影子了，老大夫才背着手向院里面走。
“蠢蛋，今天教你点新东西，关于小绵那个孩子的康复治疗方案，我有好主意了...”
小白还在愣神，闻言赶紧抬脚跟上，“好的师父。”
他关门前，眼神再次扫向门口的台阶，那里什么都没有。
就连那道视线也消失很久了，小白握了握拳。
两周，他到底怎么了。
小白把门关好，回头跟上了老大夫的脚步。
赛勒斯带着苏洛然，跟小白一起回来了，他心里惦记瑞林之家这边的事，还想接过老二那边的活，让他也轻松一下。
老二看着大嫂在大哥面前讨巧卖乖，装作理解认同的样子，结果大哥刚一转过身，大嫂就对他飚眼刀子，暗示的非常明显，老二忍着笑，说自己完全可以的。
赛勒斯最后被他三两句的应付出去了。
这天也和平常没什么不同。
老二本以为经过了那么久的休养，利以亚多少好些了，毕竟他跑去给小白撑腰，阵势摆的很足，星网上也有消息了。
只不过没想到，当他再次见到利以亚的时候，他要拄着拐才能走进办公室了。
利以亚穿着白衣黑裤，表面看不出异常，他头发没有像新闻里那样，向后梳的一丝不苟，反而松散的放下来，遮住了额头，看上去小了不少。
老二恍惚间好像看见了从前的小亚。
可再一细看却觉察出不对了，他脸色惨白的，嘴唇也泛白，右手拄着一支拐，手有些发抖。
他嘶哑着嗓子，含含糊糊的喊了声：“二哥。”
“你不在医疗舱里躺着，还来干什么？”老二嘴上语气生硬，手上还是扶起利以亚的胳膊，把他架到屋里坐好。
利以亚把拐杖放到桌边倚着，双手摸索着扶手，坐稳当了，他揉了揉自己的腿。
“二哥，我发工资了。”
老二皱眉，“发工资了就自己好好花。”
利以亚笑的轻快，“可是我想给你们花。”
“不需要，大嫂接单足够了。”
“那不一样。”利以亚重复了一遍，“不一样。”
他伸手想去拽老二的光脑，有点远了，够不到，老二把手向他那边递了点，冰凉的手指摸上他的手腕，激得他抖了一下。
“接受一对一的捐赠吗？二哥。”
老二没再犹豫，反握住他的手，让他冰冷的手背染上了暖意。
“不用，你回去吧。”
利以亚抬着眼睛看他，有点费力的样子，“那就还是老样子。”
老二满脸的不赞同，“你自己有星币用吗？”
利以亚看看搭在一旁的拐杖，“够的，吃喝住，药剂之类的，都有统一配发，不用花星币。”
“那你身体怎么越来越差了？”老二松开手，隔着办公桌，在他对面坐下了。
“是不是用了假药？”
“不是，二哥不用担心，慢慢就能好。”利以亚像抓住了他的什么关心一样，浅笑着看他。
老二想说自己没有担心，又觉得特意澄清这么一句更没意思，索性就什么都没说了。
和之前一样，利以亚把账户里的星币又转了个干净。
这次和以前不一样，老二扶着他送到了楼下。
没想到迦楼正等在大厅里，带着轮椅。
所以利以亚是被推过来的。
“二哥，我走了。”利以亚的声音又轻又缓。
老二看着他慢慢爬上轮椅，捏着手里的拐杖，示意迦楼可以带他离开了。
老二咬咬牙，暗骂一句，等他坐稳之后，二话不说，掉头就把他向瑞林之家新的医疗室里推。
那个新来的老大夫，小白的师父，很厉害，还是要看看才能放心。
迦楼跟在后面哎了好几声，利以亚抬了抬手，他就安静了，亦步亦趋的跟在轮椅后面。
“我今天非要请老大夫看看你这个身体是怎么回事。”
“二哥，你想多了...”
“闭嘴。”
“哦。”
老二推着利以亚进入医疗室，小绵正坐在一个古怪的仪器前，身上连着好几条导线，他看着自己肌肉不受控制的舒张收缩，感觉有点好玩，笑嘻嘻的。
小白就站在他身边，一板一眼的操作着面板，老大夫在旁边指导他步骤，次数，使用的时长。
老三趴在老大夫看诊的桌子上，很努力的在学字，老大夫编了本简易版看图识字，小白学会了，他就讨来学，他感觉最近自己学神附体，很有悟性。
毫无防备之下，再次共处同一个空间，利以亚的表情明显有些意外。
他突然意识到，应该再努力努力，就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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