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断，乔承宇仰头闭目，孟心言看到有晶亮的水印从他眼角滑落，被他伸手快速地擦拭掉了。
乔承宇沉默了一会儿，再睁开眼时眼底一片清明，他对霍博衍黯然一笑，说，“霍总，我同意你的提议。”
霍博衍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嘲讽。“好。”
孟心言神色复杂地看着乔承宇，眼中藏着深深的忧虑。
霍博衍没再多言，起身离开，乔承宇在身后叫住他，他微微侧身，从上而下地睨着乔承宇，
乔承宇声音低落，“霍总，您就这么相信我？您就不怕我出尔反尔，假意帮你，实则和蒋梦媛联手再继续坑您一把吗？”
“说得好像你们成功过似的，余律师。”霍博衍淡然而轻蔑地一笑，“我不担心，因为你不是在帮我，是在帮你自己，自救还不尽心的话，那你就真的是该死了。”
孟心言的手机提示她收到一份邮件，发件人是乔承宇。她看向乔承宇，乔承宇放下手机，对她说，“我和蒋梦媛所有的通话，所有的聊天记录，都发你了，虽然霍总信任，但是，我也不能没所表示。”
霍博衍伸手拍了下孟心言的肩，孟心言又深深的看了眼乔承宇，然后就跟着霍博衍走出了房间，身后艾达冲保镖示意了下，保镖看了看女孩，点了下头。艾达也就跟着走了出去。
孟心言一直沉默着跟着霍博衍，直到走到室外开阔的地带，才重重地舒了口气，心中的压抑让她几乎喘不上气来。
两个人都沉默了很久，半晌后霍博衍担忧地看着她，“还好吗？抱歉，我本来不想把你扯进来。”
“霍先生，我——”
“心言，非得这么生分吗？”
孟心言刚一张口，霍博衍便打断了她，眉头紧皱，眼神里透着受伤。
“我不该把你扯进来，是我错了，”霍博衍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挫败感，神色黯然，“这下是不是连朋友也没得做了？因为你学长？你觉得我不应该对他那么严苛？”
孟心言有些错愕，一句口误而已，艾达还在身后，难道当着特助的面直呼她老板的姓名吗？
“霍博衍，你太敏感了吧？我再糊涂，这整件事我也不至于黑白颠倒、是非不分吧？”
霍博衍有些意外，不由得挑了挑眉。
“我还以为你对我心生怨怼呢。”霍博衍自嘲地笑了笑，神情放松了下来，“我就是。挺珍惜你这个朋友的，关心则乱，怕你见识到我无情狠辣的一面，觉得我不适合当你的朋友，毕竟。。”
“究竟什么？”孟心言好奇问。
“毕竟有时候，你挺圣母心的。”霍博衍淡淡的笑着，有些艰涩，说：“你知道吗，我刚才有一瞬间真是害怕你出口为他求情。你知道，如果你开口求情，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孟心言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留给霍博衍这种印象，想了想，大概是杏草的案子带给他的错觉吧。孟心言说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狠的时候比谁都狠，但是对事不对人。圣母心？她自己不觉得。
“我为什么要替他求情，自作孽不可活，这是他咎由自取，我凭什么求情呢？我们是有情谊，但是在他把我推到蒋梦媛与你的对立面的时候，那些情分就烟消云散了。我不圣母心，有很多时候，我挺没人情味的，还特别现实。”
孟心言的自我剖白，显然，霍博衍并不认可，他所了解的孟心言并不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尖酸刻薄现实无情。
他突然想到她对杨慧说过的话，她自嘲地说自己确实是白眼狼，狼心狗肺，以怨报德。那些话，一直让他如鲠在喉。
艾达刚才一直在不远处打电话，这会儿走过来，对孟心言微笑颔首后，对霍博衍说：“霍总，都安排好了。”
孟心言不清楚他们安排好了什么，更不想知道，于是识趣地走向自己的车子。
霍博衍叫住她，她转身，霍博衍问她：“和卢鹏联系上了吗？”
卢鹏？孟心言还沉浸在乔承宇的事情里没有缓过神来，想了一会儿，才意识到霍博衍问的是什么事。
“联系上了，中午我们还一起吃的饭。”
“哦，一起吃的饭啊，”霍博衍慢悠悠的语气里透着股子说不清的味道，似酸非酸，“那他没跟你聊点我上学时候的糗事？”
这个还真有，孟心言瞅着他，似笑非笑，故意反问道：“你指的糗事是哪方面的？”
“还聊了挺多？”霍博衍忿然道。
“还真不少呢！”孟心言忍俊不禁，就在这个时候，霍博衍突然朝她紧走了几步，倾身，抬起了手。
孟心言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一点，呼吸不由得屏住了。
霍博衍的动作顿了一下，低头看了她一眼，又继续动作，伸手将她肩头的一片落叶轻轻掸掉。
孟心言看着落叶落入尘埃里，在霍博衍冷清的气息中讪讪地笑了声，“谢谢啊霍——”，
霍博衍正低头专注地看着她，于是那个“总”字在嘴边遛了回去，变成了“霍博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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