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万……”
饶是叶小山，在确认即将面对的是五十万叛军时，也少见的露出惊色来。
而同殿闻报的其他一些人，更是个个惊慌失措，愁云惨雾，脸白得跟纸一般。
郑凌也面色凝重，嘬牙道“这一仗可不好打了……”
“如果好打，也不会有那许多官员里通外敌，甘心去和那等乱臣贼子相勾结了。”
倒是如妃，虽然也是俏脸发白，人却还算稳重，至少叫人看不出丝毫慌乱。
只此一点，就足以看出她才是如今宫里最能担事的那一个。
叶小山也随即开口：“娘娘说的是，这一战再不好打，我们也必须放手一搏。
不过郑将军，你倒也不必过于忧心，那五十万叛军听着唬人，可其实咱们要面对的，绝不是这个数字。”
“唔，神都之外能用作战场的平原也放不下这许多兵马……”郑凌斟酌着道，他也渐渐稳下心神。
“此为其一，其二，这五十万一说不过是叛贼们对外的宣称，必然是夸大其词的。
而就算他们确实调动起了这许多兵马，却也得留着相当一部兵马守家。
多了不说，就按每家万把人来算，五十万也就只剩下四十来万了。”
郑凌点头：“这账算得不错！”
“还有其三，这些叛军来自各方，纵然有所联络勾结，但无论是调兵遣将，还是粮草辎重的运输，外加其他天候等等外因，他们是绝不可能同时抵达战场的。
而更重要的是，这一战的主动权其实在我朝廷，只要我们抢先出击，则对上的必然不是全部五十万叛军，而只是其中一部。
五十叛军我们自然没法一口吞下，但要是两三万，三五万呢？
在天时地利人和都在我们这边的前提下，我们还不能将他们一一击破么？”
叶小山越说信心越足，声音也更为洪亮：“一旦我们有所斩获，破了最先抵达的一两路叛军，郑将军觉着其他各路兵马还敢继续进犯么？
到时都不用朝廷出手，便可让他们分崩离析，毕竟他们本就不算一心，各有各的谋划。
而若是朝廷到时再以书信旨意分而化之，则不消一兵一卒，都能将他们一网打尽了！”
这番庙算高论，把众人都听得信心大增，之前的惶恐还真就消散了大半。
“叶公公果然高见，郑凌佩服！”
郑凌脸上的表情也是一连几变，最后由衷赞叹道：“这么看来，叛军虽来势汹汹，可胜算依然在我！
娘娘，就请下旨吧，让臣带兵出战，御敌于神都之外。”
“那请问郑将军，你以为当在何处屯兵拒敌胜算最高？”如妃又问了一句。
“自然是望京关前！”郑凌早有想法，此时毫不迟疑给出答案。
他说着，又来到边上的巨大地图前，指则所有人都极其熟悉的京城门户望京关：“这儿是神都门户，却有地利之便，前方是葫芦状的谷地平原，左右则是邙行二山，背后还有玉水可供遮蔽。
只要在此关上屯兵，便只消五万精兵，足可挡下百万之敌。
而更重要的是，这望京还是由东、北两边来犯之敌的必经之路，就连从西边入京的兵马，若不想翻山过岭，也得从这关口而过。
所以只要臣率军守住望京，则只有南边叛军还可能威胁到神都。
而江南的兵马素来柔弱，而且他们也路途最是遥远，只要前两战取胜，则再无威胁，到时传檄可定。”
论用兵作战，这殿中上下就没一个能比得过他郑凌的。
此时见他说得头头是道，信心十足，自然无人质疑。
如妃也就在沉吟后点头：“那本宫就把大雍朝廷，把我等及陛下的生死荣辱都交托给郑将军了。
京城三营，八万精锐，你打算带走多少？”
“臣说了，只要五万便可。剩下三万，则可用来继续拱卫京师，并作为后备力量。”
“就按郑将军你说的办，只望你不要让本宫，让天下人失望才好。”
“臣定当竭尽全力，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随着这一场小范围的会意结束，京城中的三营精锐也就开始抽调集结，然后同归于郑凌麾下。
他也在第一时间下达了军令，让所有兵马在今日之内集结，天黑之前，便要出发。
如此，便可赶在天亮之前进驻望京，从而最大可能地瞒过叛军的眼线谍报。
虽然那些个勾结叛逆的朝中官员都已被一一捉拿抄家，但民间也免不了隐藏着他们的内应，所以在军事上，自然还是得以小心为上。
不过在率军出城时，郑凌却有些意外地发现，多出了一人。
“叶公公，你怎来了？”他打量着一身戎装的叶小山，多少有些惊讶。
叶小山一声苦笑：“咱家这也是受了主子旨意，不得不跟着将军走这一趟啊。
不过将军也请不要误会，这绝不是主子信不过您，而是出于协调各方考虑，有咱家这个宫里的在旁，各种事情做起来也顺当些。
另外，咱家可以向您保证，在如何作战用兵上，我一个门外汉是绝不敢多嘴的。”
叶小山这倒不是自谦，他确实不懂兵事。
虽然上一回，他也曾亲自带兵出征，而且没少打胜仗，但那毕竟不同。
那时的他有着碾压一切的通天之能，就是面对千军万马，乃至数十万大军，都能摧枯拉朽，镇压全场。
什么兵法谋略，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那就是一个笑话。
但如今，他失去了这等力量，在军事上自然又成了门外汉般的存在，只能作个旁观者。
对此，郑凌只稍稍一愣，便笑着接受了：“我大雍一向就有监军的规矩，叶公公身为宫里之人，自然是监军的不二人选，那就请你小心跟上，也算是个见证吧。
看本将军如何在望京关上，大破叛军！”
说着，他也不再与叶小山多废话，只把手中长枪一指，低声喝道：“传我军令，即刻开拔，目标——望京关！”
全军遵令，旗号火把挥舞间，大军隆隆出动，离开神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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