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稍微让开一点，让空气流通开。”
医护人员抬手指挥着人员疏散。
只是周童瑶、成老和郭导依旧没有动作，只是全程打量着仰面躺在担架上的陈皓。
他额角上留下的血珠，直接滚着沾到了他颤动的睫毛上。
后背火辣辣的，他正想尝试着翻个身还没怎么动作，就听见了周童瑶的哭声。
陈皓艰难地转动眼球，朝周童瑶笑了笑，“哭什么，我没事……”
听到陈皓开口说话，一群人再次围了上来，周童瑶也扑到担架旁，抖着手去擦拭陈皓脸上的灰，“怎么可能没事？你身上流了这么多血。”
陈皓弱着声，“不是我的血……是道具组的血浆。”
“不过我后背上火辣辣的，应该是有些擦伤。”
“你骗人！刚才你都被炸飞了，我亲眼看……”
“救护车呢？为什么还没到？”
“瑶……瑶……”
陈皓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口中的血沫直接喷到了周童瑶原本擦拭陈皓脸颊的手上。
在众人惊恐的注视下，他颤巍巍举起右手，“你…你头上有片叶子…”
“什么时候了还管叶子！”
周童瑶哭着拍开他的手。
后者“啊”地叫出了声。
“对不起对不起，我是不是打疼你了？”
周童瑶低头帮忙查看的时候，突然发现他掌心里黏糊糊的猩红格外眼熟，乍一看虽然是血，但味道却完全没有铁锈味。
她低头闻了闻，“这是……”
剧组常用的葡萄糖血浆？
片场诡异地安静了两秒。
陈皓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扯开领口露出里面的防弹背心，“成老非让我穿这个，热死我了。”
他抹了把脸上的“血”，冲呆若木鸡的众人眨眨眼，“都放心，放心哈，我没事。”
“这小子……吓死我了。”郭导的保温杯哐当砸在地上，成老长呼出一口气，一侧的白胡子都跟着翘起了半边。
胖哥搁置好灭火器后匆匆赶过来，看到的画面就是周童瑶举着道具小木棍追着打陈皓的场面。
“姓陈的！你演戏上瘾了是不是！知不知道我…”
后半句突然卡在喉咙里，她猛地背过身去。
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陈皓从背后环住她颤抖的肩膀，下巴轻轻蹭着她发顶，“对不住，本来想逗逗你的，没想到……”
他话音戛然而止，
随组医生结合刚才检查完得出的结论说道。
“三处外伤，其中后颈两侧有一处擦伤，两处插入了碎铁片，不过好在渗入不深。”
“陈老师还能和许总对话，看样子听力什么的应该都没问题。”
听完医护人员的话，周童瑶这才松了口气，转身时带起的泪珠正巧落在他手背。
“下次不许这样了。”
“好。”
陈皓轻声应着，不经意与身旁的场务对视时，对方弱弱地举起对讲机。
“那什么…爆破组说雷管被人换了真货，要不是成老让陈老师穿防护…”
“查！”郭导第一时间亮出自己的态度。
“严查到底！”
周童瑶的声音也想是淬着冰碴，“我要知道谁碰过道具间的门锁，调换过道具。”
她转头看向仓库方向，没人知道，此时的老张正缩在货架后删手机记录，起身着急离开，根本没注意到裤兜里掉出刚才那个小遥控器。
远处的山路上，周晓柔坐在黑色保姆车里，指尖划过手机屏幕上，那个现场直播的重播画面。
当时看到陈皓流血时，那个镜头让她心头一紧，什么感觉，她具体也说不上来。
不过紧接着便勾起冷笑。
只是擦伤而已，不够，远远不够。
陈皓只有彻底失去拍戏的能力，沦为废人才好！
这样才有机会回到我身边。
“瑶姐，您的电话。”
周晓柔瞥眼看了过去，屏幕上赫然显示，除了“代璐”的来电。
“妈，有什么事……”
“瑶瑶！你现在在哪？”
不等周晓柔把话说完，对面就传来一阵急促慌乱的声音。
彼时的代璐缩在别墅地下室内，这个电话也是悄悄打出去的。
担心被外面的人发现，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压的极低。
“妈……你那边，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别多问，你现在想办法来老宅接我，快！一定要快！”
“诶妈……”
来不及把话问清楚，对面就已经挂断了电话。
周晓柔眉梢拧得更紧，两只手捏动手机边沿，犹豫几秒还是给周建国打通了电话。
“爸爸，你现在在哪？能……来接我吗？”
“……”对面没有回应。
“爸爸？”
“瑶瑶，爸爸送你的礼物喜欢吗？”
周建国的声音传过来时，周晓柔眉心狠狠跳了几下。
在她的印象之中，父亲从来都没有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过话。
“喜、喜欢……谢谢爸爸，不过爸爸，你下次再送我礼物，要亲手交到我身上，我才更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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