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周？他怎么来了？”
“是啊！他不是从来不管这丫头的死活吗？”
瞧见来人后，周围村民先是一愣，随后立刻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
“小周啊！，你来的正好，你家的这个扫把星，偷吃我家东西，不管怎么说你也是当爹的，你自己说怎么办吧……”
王翠芬不是本地彝族的，而是从外地嫁进来的，在黑沟子村是出了名的性格泼辣，即便是当地牧民，都对这个女人畏惧三分。
再加上，眼下正闹着饥荒，家家户户把仅有的粮食看的比命都珍贵，遇到偷粮的，就是打死也不为过，所以看到周晓的瞬间，非但没有慌乱，反而一脸尖酸的叉起了腰。
可没等她话说完。
就见周晓眼睛赤红，直接走上前来，一脚就朝着她的肚子，狠狠踹了过去。
“贱人！给我滚！”
嘭——
一脚下去，王翠芬直接在地上翻了两个跟头，好半晌没缓过气来。
“小小……”
周晓连忙上前，将女儿抱在怀里。
前世的他，曾心心念念的，渴望再见到女儿一面，恨不得用自己的性命，来换女儿的安好，可自己看得比性命还重要的女儿，如今却被打的遍体鳞伤。
这一刻，周晓的心，像是被狠狠剜了一刀。
刺痛无比！
周小小被打的意识都有些模糊。
恍惚间，她似乎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爸爸吗？
不是！爸爸从来不会管她的。
好疼啊……
小小好疼啊……
这一脚下去，王翠芬直接懵掉了，衣服扯了道口子，身上全是灰尘，头发也乱糟糟的，好半晌才缓过神撒泼打滚起来。
“杀人了！周家小子杀人了！”
“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人管啦！”
周围牧民，见状也是怒不可遏，纷纷怒斥！
“姓周的！你发什么颠，居然敢打人？”
“就是！你家的扫把星，自己不看好，跑到别人家偷东西，你还有脸动手？”
听到周围指责，周晓一只手抱着小小，另一只死死攥紧。
心中陷入了无尽的自责。
他恨！他恨自己前世猪油蒙了心，居然错怪了自己的女儿。
小小出生的时候难产，导致妻子去世。
在那个封建迷信普遍的年代，周晓听信了周遭人的话，觉得是小小，克死了娘，害死了他心爱的女人，自那之后便对这个刚降生的女婴多了一抹怨恨。
但不论如何，这都是他的女儿，虽然心中有恨，但周晓还是本着父亲的责任，尽心尽力的照顾，只是言语间，少了几分父亲的关爱。
如果说，妻子的死，只是上周晓对女儿心有芥蒂，那后来发生的事情，更是将这一抹恨意，开始无限的放大。
那是一个大年夜。
周晓正在家里包着饺子，等着爹娘回来阖家团圆，却听闻噩耗，大队着火了！
那天，熊熊的火光，照亮了半个村子。
等周晓赶到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只有灰色余烬，和满目凄凉的废墟。
那天在队上开会的，包括他爹娘在内二十四口人，全部被烧死了！
有人说那天晚上，他们亲眼看到了，是小小在附近晃荡，手里还举着一根火把……
于是，这场火灾的罪魁祸首就被定下了！
那可是二十四条人命啊！
一时间，村民的声讨和唾沫，所有的愤怒全部宣泄在了一个小女娃身上。
就连周晓也觉得，是小小害死了爹娘，害死了那么多人。
自那之后，他便对小小不管不顾，她的死活都于自己无关，而周晓也因为打击，终日浑浑噩噩，甚至一度有了轻生的念头。
可怜小小，才五岁啊！
没了爹娘照顾，整日宛如流浪儿童般，在各家各户的白眼中，捡别人吃剩的东西，穿别人不要的衣服，鞋子破了，索性就光着脚走路……
这种日子，起初还能勉强坚持。
可后来饥荒爆发，各家自顾不暇，谁还有吃剩的东西？
这天，小小实在是饿得狠了，于是壮着胆子溜进了王翠芬的家里，偷了一个荠菜馍馍，结果就闹成这样，直接被活活打死。
而周晓，也是在小小临死前，才得知了一个真相。
那天的火，根本就是一场意外！
等小小发现的时候，火势已经起来了，可是一个五岁的奶娃子，又哪里知道怎么灭火？只能抄起一根已经燃烧的木棍，试图把火扑灭，只是这一幕，恰好被赶来的人瞧见罢了……
“小小不是扫把星，大家……不是小小害死的……”
听着怀中的女儿，不断重复呢喃着和前世一模一样的话。
周晓心里的伤口，彻底撕裂了。
“都他妈给我闭嘴！”
当他近乎撕心裂肺的怒吼响起的时候，周围原本指责的牧民，彻底没声了。
所有人，都被周晓眼中的癫狂吓到了。
当然，也有例外。
那就是奎尔多，王翠芬的男人。
这个长得一脸粗犷的彝族汉子，此刻瞧见老婆被打，近乎怒不可遏地冲了过来：“姓周的！老子今天弄死你！你跟你家这个扫把星，都给老子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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