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禹是被一种熟悉的压迫感弄醒的。
若是唐清浅,绝不会做出这般近乎骑坐在他身上的举动;顾雪在有人的情况下,相当端庄自持;谢夭夭虽活泼,却也羞怯不会这般大胆。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
“柳熙然...”夏禹连眼睛都懒得睁开,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无奈,“你是想压死我吗?”
耳边传来一声狡黠的轻笑,身上的重量随即消失,身旁的床垫凹陷下去,那身影滚到了另一侧。
这时夏禹才意识到,唐清浅早已不在床上了。
“清浅呢?”他侧过头,看向正歪倒在身旁的柳熙然。
“你先猜猜现在几点了?”柳熙然故意板起脸,装出一副严肃的模样。
夏禹刚想回答,却突然注意到——窗帘被拉上了。昨晚入睡前分明还敞开着。
那么答案显而易见:太阳早已升起,是唐清浅为了让他多休息会儿,悄无声息地拉上了窗帘。
“八九点的样子?”他猜测道。
昨晚与唐清浅谈完便早早休息,按理说不该醒得太晚。
“正确答案是八点半,”柳熙然公布答案,“夭夭刚才来敲门,问我们想吃什么。清浅正在洗漱呢。”
不知道...出去买点?
“可以啊,咱俩去?”柳熙然眼睛一亮,随即又改了主意,“算了,带上夭夭吧,顾雪还在睡。”
“开车?”
“开车。”
柳熙然肯定了这个方案。
“那等我缓一缓。”夏禹翻了个身,面朝另一侧。
柳熙然见状,立刻像只粘人的小猫般蹭过来,下巴轻轻压在他肩头。
“昨晚你和清浅也太老实了吧?”她压着下巴,声音含混不清,“我耳朵这么好使,居然什么都没听到。”
“十号,清浅让我去参加唐姨的一个小型家族聚会。”夏禹如实相告,“昨晚在商量这件事。”
“哦——”柳熙然故意拖长了音调,目光瞥向正轻轻推开门缝的唐清浅,笑意更深,“这是要轮到我了?下个周我一个人回淮州?”
夏禹趴着的姿势让他看不到门口的动静:“你要是不想去淮州也可以...”
“那可不好说,”柳熙然继续逗趣,看着唐清浅淡定的表情,“到时候就是有人给我二百块钱,让我自己找旅店住呢?”
“我会给你五百,”唐清浅淡淡接话,“找个大床房,好好休息。”
“哟,我这还能从唐总手里赚到钱?”柳熙然笑得更欢了,“这待遇,真是让人死心塌地啊。”
“你也可以选择一分钱不要,”唐清浅双手优雅地抱在胸前,缓步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赖在床上的两人,语气平淡,“然后在隔壁免费听现场。不收你费用。”
夏禹闻言,把脸埋在枕头里低低地笑出声来。这两个姑娘,真是越说越没边了,话题的颜色是越来越重。
柳熙然撇了撇嘴,像是放弃了这场口头较量:“算了算了,我回淮州去,让夭夭给我做好吃的。”
她决定换个方式“补偿”自己。
夏禹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终于艰难地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揉了揉有些凌乱的头发,“我洗漱一下,然后咱们去买早餐。”
他的洗漱用品都在对面的房子里,自然要回去一趟。
柳熙然立刻像条活泼的小尾巴,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两人一起钻回了对面的家门。
客厅里,叶玉玉正坐在餐桌旁悠闲地喝着温水,看到前一后进来的两人,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谢夭夭乖巧地坐在母亲身边。
“哥。”小姑娘声音清脆地和夏禹打招呼。
“儿子,昨晚睡得怎么样?”叶玉玉放下水杯,语气带着意味深长的关切,“听夭夭说...你昨晚...”
“嗯,”夏禹回答得异常坦然,一边朝洗手间走去,“和清浅睡在一起。”脸上看不出丝毫扭捏。
“清浅呢?”
叶玉玉注意到唐清浅不在,想到一个可能..
“在换衣服,”柳熙然解释道,“她衣服多,什么时候穿什么时候的衣服是有规则的。”
叶玉玉轻笑着点点头,心里放松些,目光转向跟在后面的柳熙然,带着些许询问:“那熙然昨晚是...一个人睡的?”
“对呀,”柳熙然在叶玉玉另一侧坐下,语气轻松,“我睡觉姿势不太好,容易挤到夏禹,翻来覆去的。干脆就让他和睡相好一点的清浅一起睡嘛,大家都舒服。”
叶玉玉听着这解释,尽管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安排,但亲耳听到当事人如此“深明大义”地说出来,心里还是觉得这场景着实罕见。
能把这种“谦让”做得如此自然、甚至带着点理所当然的,普天之下,估计也就独此一家,别无分号了。
她笑着摇了摇头。
夏禹快速洗漱完毕。柳熙然已经利落地拿好了车钥匙,在玄关处等着。谢夭夭也换好了外出的小白鞋,正低头整理着鞋带。
“清浅姐不一起去吗?”谢夭夭抬头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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