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韵这会儿已经恢复淡定。就在刚才，她努力回忆原书中的细节，终于找到一条生路。
现在看来，原书中很多事件因为她的到来提前了。但是提前的单位是年，具体的日期还是没有变。
比如说本该三年后八月十五发生的事情，它会提前到三年或者两年后的八月十五。
如果这个推论没有问题，那么冰夷那边进攻的具体时间，就是元宵节。
一切都来得及。
凌韵心道。
她理清了思路，就恭恭敬敬对乾德皇帝拜了一拜道:"民女愿捐出全部家产，给秦家军补充军需。另外请陛下拨五千人马给民女，民女愿和季涵远一起到云州捣毁洛王的神兵营。抵达云州十天之后，无论有没有成功，皇上都可收回人马。"
说完她看向季涵远。
季涵远眸光温柔，冲她点点头，捏紧了她的手，"一切有我陪你。"
他知道上战场是祸福相依，大胜，自然一切好说。大败，性命不保。
而此去云州凶多吉少，就算凌韵不提，他也会坚持留在她的身边。
"你这是？"
无论是乾德皇帝还是在场的其他人，听到她这么说，皆是露出不解神色。
别人或许不了解凌韵的家产有多少，乾德皇帝可是做过调查的。不说富可敌国，至少也是富甲一方。
他和刑焰对视一眼，确定凌韵最近没有对自己的家产做特殊的处理，脸上总算是有了一丝笑意。
"凌小姐大义，朕替秦家军感谢你。只是五千人马就算能捣毁神兵营，又能给你带来什么好处呢？"
凌韵闻言心里鄙夷，却抬头对上乾德皇帝的视线，诚恳道:"于我个人没有任何好处。但是只有先拿下这里，庆州，云州两地的局势才能有所改变。
民女刚刚已经说过，没有了国家，再多的财富也无用。我这种人一样是砧板上的鱼肉，不过是比别人更肥一点的而已。
既然陛下不相信民女。那民女就以商人的方式和陛下做这个交易。自己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
乾德皇帝心里有些动摇。他以一种探究的目光打量凌韵，久久才开口道:"冰夷人善做武器。莫说一个神兵营，就是你捣毁两个，又有何用？"
"有用，北境的战事之所以是咱们吃亏，就是亏在武器上。民女不才，若是将神兵营拿下，愿意尝试一下火雷的制作。"
一硫二硝三木炭，古代黑火药制作理论上简单，却存在诸多难点。
一是天然硫磺稀少，凌韵猜测冰夷人应该是黄铁矿烧取硫磺的技术，该技术操作复杂，需要建造熔炉、用煤饼包裹矿石、控制火候等，且产率有限。
她有办法改良，短时间想要建设一条这样的生产线是不可能的。所以如果能利用现有的资源，将会大幅缩短火雷的制作时间。
二是原料加工不容易，一个熟练的工人对产能提升的助力不是一星半点。
凌韵心中信念坚定，回答掷地有声，令在场众人不由心神一震。
乾德皇帝更是声音都带了几分颤抖，"此话当真？"
凌韵郑重地点头：“陛下，民女绝无虚言。”
乾德皇帝眼角微微湿润大手一挥：“好！朕就信你一次。五千人马，不！六千人马，加上半个月的粮草，即刻调拨给你与季涵远。你们务必在十天内给朕一个结果。”
刑焰见事情尘埃落定，上前一步在乾德皇帝耳边轻声道：“陛下，云州那处神兵营，臣查到过一些头绪，可否告知凌姑娘。”
乾德皇帝微微颔首，"即使如此，你同他们一起去吧。有什么特殊情况，也能及时传回京城。"
"臣领命。"
……
寒冬腊月，行军不便，大军全部配战马都要六七日才能到达云州。
刑焰主动揽下点兵之事，凌韵谢过后就准备先动身。刑焰帮她算过，日夜赶路，最快四日就能到达。
季家三小只和保佑，望舒失望又担忧。
几人明白，凌韵的家产捐了。陛下留下她手头的三门生意，也是给她留了东山再起的机会。他们几个上战场也就是拖后腿，但是一心扑到生意上，倒是能有些作用。
凌韵和他们交代完，刚收拾好东西，连内侍就来了。
这次他带了两匹汗血宝马，说是陛下赏赐的。
凌韵谢过，跨上马儿心里盘算着这一路如何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云州。
汗血宝马是及时雨，日行千里不说，一天至少能跑三百里。
就算不日夜兼程，马儿一休息好就直接赶路的话，最快三天半左右便可以抵达。看来，刑焰是料到皇上会赠马了。
季涵远上了另一匹马，两人刚要出发。春桃和星纬同乘一匹高大的枣红马，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春桃似乎是刚刚哭过，说话断断续续，"小姐，姑爷，春桃不放心。春桃不要跟大军，要跟着你们。"
星纬一脸嫌弃，"我的飞毛腿不比你们的马腿脚慢。只是它驮着两个人太吃亏。这个大胖丫头，咱们得轮流带。"
说着她伸手抚摸着马儿的额头，轻声道:"飞毛腿，咱们这次要跑很远，辛苦你了。"
凌韵眼底掠过一丝惊讶，她没想到跟人说话冲的星纬，在马儿面前有这么温柔地一面。
暗夜里，一轮弯月悄然出现。
三匹快马风驰电掣般地奔跑在官道上。
凌韵披着一件火红的斗篷，双手抓住缰绳。整个人随着马儿起起伏伏。
凛冽的北风如刀子一样割在她裸露的皮肤上，裂开的伤痕，像是干涸的土地，被狂风肆意地撕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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