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宴的电话就是在她陷入沉思中打来的。
顾今昭拿起手机看了眼，按了接听按键，阮茨则是很有分寸的拿起了桌上的杯子，起身去茶水间倒了一杯咖啡。
电话那头，谢宴的声音一如既往，只是这次他总算说起了正事，
“和季氏的合同洽谈，约在了今晚，天堂会所，你有空吗？”
这还是第一次，谢宴开门见山的直奔主题，不像以往，总是要先说一些有得没得。
顾今昭眉心跳了跳，约在今晚？所以昨晚半夜那条信息说的『已回』，是指那人回到了京城？
毕竟他出发前，给她发了个信息说要去海城出差，只是谁能想这出差还不到一天？
“可以，几点？”
林老师之前一再强调这次合作的重要性，如果能谈下来，无论是对谢宴还是季淮生都是双赢的局面，也能把京城更推向世界。
顾今昭自认没什么理想，可如果能见证这一时刻，对她来说也是终身受益。
谢宴此刻站在客厅落地窗前，他身上还穿着睡衣，凌乱的头发使他多了一丝少年气，
“七点，我去接你？”
顾今昭犹豫了一秒，拒绝了，“不用，我自己过去就行，到时候门口碰头。”
谢宴开的车，顾今昭有幸坐过两回。
他的车大部分无论外形还是颜色都挺招眼，情商低一点的说法就是骚包。
偏偏他开车还时不时来个急刹车，或者来个漂移，顾今昭从不晕车的人，每次坐过他的车回家都得睡个昏天黑地。
谢宴扯了扯唇，嘴角溢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我车技进步了，现在挺稳。”
他想起来顾今昭第一次坐她的车，还在半路就脸色惨白，到了目的地直接吐了。
谢宴在那之后，开车的时候总是会想到她即使脸色惨白也一声不吭的模样，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么固执的人，哪怕自己受罪，也不愿意开口让他放慢点速度。
顾今昭嗯了一声，“和这个无关，我下班要和表姐一起走，她送我也正好顺路。”
顾今昭虽然方向感不好，但天堂会所太过出名，地理位置她印象十分深刻。
“我到了再和你联系，需要提前给你准备点解酒药吗？”
顾今昭以往见过顾父从应酬上下来，喝的酩酊大醉，好像不喝酒，合作就谈不下来。
谢宴虽有傲人的家世背景，可他脾气不好，耐心也不行。重要的是，他在M国的时候，有一次喝到了胃出血，一次喝成了胃溃疡。
她受人之托，自然要忠人之事。
偏偏季淮生也不是个好好先生，那也是个自己不能吃亏的主。
她十分头疼，这两人要一言不合，各自散发气场，说不定能把她冻死。
女声隔着听筒入了他耳，哪怕她语气公事公办，谢宴也觉得心头一热，他低头无声笑笑，
“不用，准备戒烟戒酒了。”
顾今昭诧异的啊了一声，混迹M国各大娱乐场所，花边新闻不断，隔三差五上头条，怀里左拥右抱，嘴里还叼着根烟的谢少，要『弃恶从善』了？
谢宴从她这一声听出了她内心的不可置信，他伸手抓了把头发，难得的严肃了起来，
“顾今昭，等这件事办完后，你还回M国吗？”
他不可能一直在这边，这些年他和林琅斗智斗勇，哪怕他并没有打算要Cherry集团，可就是不甘心林琅占据了原本属于他妈妈的位置。
他叛逆，反抗，用无数种方式来表达他的不甘与不满。
却都无济于事。
后来，他幡然醒悟，他想要的为什么要别人放手？他应该牢牢握在自己手里，而不是等着施舍。
略微沙哑的声音落入顾今昭的耳中，她神色微怔，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下意识的捏紧，她抿了抿唇，声音极轻，
“会回去看看老师，但之后是要在这边的。谢宴，这里才是我的家。”
话音刚落，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谢宴抬头看了眼窗外，这里的冬天，阴冷，雾霾重重，她那么怕冷的一个人。
“好，有空多回来看看。”
他说完，挂断了电话。
顾今昭听着耳边传来的挂断电话的嘟嘟声，不自觉皱眉。
他这反应怎么那么奇怪？
顾今昭挂断电话后，呼出了一口浊气。
这段时间她并不忙，主要还是精神压力一直紧绷着。
她一边要应付季淮生，一边要找出当年的证据。
她始终相信，正义可能会迟到，但永远会是胜利的一方。
阮茨接了咖啡后，从门口看向她还在打电话，她便又往旁边走了几步，直到一点声音都没有了，她才端着杯子走进了办公室。
“今天的咖啡味道还行，你要不要也来一杯？”
顾今昭刚坐下就听到这话，她们的椅子是可以旋转的那种，她下意识转身，正好看见阮茨端着咖啡走进来。
一股浓烈的焦糖味袭来，她心下了然，时间也太巧了，她刚挂断电话没一分钟，阮茨就进来了。
这种私人隐私得到了尊重的感觉，让顾今昭对面前的女孩子印象更好了。
她很难想象，到底怎样的经历，才让阮茨有着天真却不幼稚，知世故而不世故的性子。
“不用了，谢谢，我喝了咖啡会失眠。”
她笑着拒绝了阮茨的好意，阮茨嗯了一声，
“我对咖啡可能过敏，别人喝了可能会失眠，我属于立马喝了，面前有张床，一分钟内也能睡着的那种。”
她一边说，一边回到了自己的工位，她的桌面前也摆放着一盆和顾今昭桌面上一样的绿植。
“我一个人在这边租房子住，也没别的兴趣爱好，就喜欢这些花花草草，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别嫌弃就行。”
她刚放下杯子，就看到顾今昭饶有兴趣的摆弄着早上她放到她桌面上的那盆小绿植，从阮茨的角度看，能看到她侧脸的优越线条。
不由想起刚才接个咖啡，也被别的部门打听他们设计部新来的实习生的事情。
啧，难得来个美女，他们还想饱眼福？别说门了，窗户都没有，这可是他们设计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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