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是他吗?”
“他……在车上吗?”
“我们……”
三句断断续续的问话,被喉咙里的沙哑和心跳声吞没。
同样的爆炸声,在短短时间里,接连两次撕裂夜空。
这一次,他们不敢细想,不敢猜测,甚至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第二次。
风裹着烟尘,从背后席卷而来,吹得他们的身影微微晃动。
卢晨被压进深海里,沉重到几乎无法呼吸。
他出身战场,历经生死,可极少遇到这样的时刻。
一种眼睁睁看着同伴冲进火海,而自己必须转身离开的时刻。
往常,中队一起行动,小队彼此掩护。
面对绝境,所有人都拼命创造生机。
当林天说他还有别的任务时,卢晨信了。
因为他懂,那种任务往往意味着“一个人去,可能回不来”。
他自己也执行过那样的命令。
那是只有信任和责任在支撑的孤行。
林天这个兵。
年轻,胆子大,脑子灵活,手稳心狠。
他好像天选当兵人,卢晨也是看着他快速成长的见证者。
卢晨曾笑过,说他像是“为神剑而生的人”。
现在,笑意被爆炸声掩埋,他调不出多余的表情。
重逢仓促,分别更快。
他们得带着刚才传来的坐标,护着伤员,赶往龙国。
林天一番干净利落的操作,让追兵的枪声消失在身后。
二十多公里而已,天亮之前,他们能赶回去。
可是,他呢?
卢晨耳边仍在回荡着爆炸的回音。
那声音像是嵌进了骨头里。
他喉结滚了两下,还是挤出一句命令,
“走!”
他们转身,朝相反的方向撤离。
风更冷了,尘土拍在脸上,没人再开口。
压抑气氛在小队中蔓延,一直维持到见到“接头”的地点。
“你好!他们让我们在这里等你们!”
任婧声音带着喘息,手里的枪还没放下,
看到他们,眼睛里亮起一抹真切的光。
“我们现在有五个人,两个人失血过多,处于昏迷状态……”
她言语清晰简短,动作利落,交代情况。
齐楷沉着脸:“行了!知道了!别浪费时间!”
语气里裹着火药味,像是要把所有情绪一并宣泄。
任婧愣了一下,随后轻轻点头。
“好,”她说,“走。”
她立刻上前,挽起一个伤势较轻的队员,快速表明态度。
卢晨这个队长本来该说点儿什么缓和气氛的,罕见的没有。
该气!
他们的人,有一个为了救他们,主动踏进了深渊。
现在,生死未卜。
谁都没有心情寒暄。
陈小龙一言不发地走在最前,
罗志鹏和柴瑞一人背着一个跟上。
任婧似乎也察觉到了那股低沉的气息,
一路上没再开口,沉默着。
——镜头一转。
林天擦着脸上的血,指尖被烟尘蹭得发黑。
装在车里的炸弹还是不太好预判,弹片擦着脸过去了。
他喘着气,脚步不停,
双腿装了发条,带着股狠劲,朝反方向狂奔。
爆炸后的余烬在他背后燃烧,映出他被汗水和尘土糊成一团的脸。
每次呼吸起伏都带着痛感。
如果没记错,前面三公里外有个秘密基地。
在终端上刻意隐瞒的地方,对他来说,就是好地方。
他脑子飞快转动,
眼神在黑暗里闪过冷光。
夜色深处,一道孤影消失在废弃的铁网后。
......
某野战区医院。
“医生,情况怎么样!”
手术室门一打开,熊宏上去就抓住医生的手不放。
铁行也站了起来,身上的军装外套半敞着。
他没说话,只是盯着医生,眉骨紧绷,用眼神逼问答案。
主治医生摘下口罩,整张脸都被汗水浸透,语气中带着长时间抢救后的虚脱:
“两处枪伤。一处在腹部,子弹贯穿,出血量大;
另一处靠近锁骨,离动脉太近,手术持续了十二个小时,我们已经控制住主要出血点,但...”
熊宏的手一紧,声音破碎:“但什么?!”
医生深吸一口气,声音低了下来:“病人目前仍未脱离危险,心率不稳。”
“体内有一枚弹片太接近神经丛,没法贸然取出。”
铁行眯了下眼,语气平静到近乎冰冷:“怎么处理。”
“得等。”医生回得很干脆,“等血止稳,再二次手术,现在他太虚,任何冒险都可能出事。”
铁行沉默了几秒,点了下头:“好,按你们的安排。”
门重新合上,红灯再次亮起。
整条走廊重新被寂静吞没,只剩下仪器隐约的蜂鸣。
王有志缩着脖子站在角落,恨不得把自己塞进墙里去。
他们来了多久,自己就在这两位身后当小弟当了多久。
他是真的怕。
把明哲借过来,是用了陈老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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