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示器蓝光刺得我眼睛发酸，耳机里传来刺耳的"Defeat"音效。我狠狠砸了下鼠标，烟灰缸里的烟蒂跟着跳了跳。
"操你妈的ADC！"老张扯下耳机，脖子上的青筋暴起，"老子0-5的亚索都比你会玩！"
阿凯的键盘已经拍在了桌上，可乐罐被震得喷出褐色的泡沫："辅助你他妈眼瞎？小龙团战你跑去带线？"
网吧包间里烟雾缭绕，六个屏幕同时闪烁着"失败"的红光。我仰头灌了口啤酒，冰凉的液体顺着下巴流进衣领。林薇下午发来的消息还在手机锁屏上晃："孩子满月酒，你来吗？"配图是张烫金请柬，落款并排写着"陈昊 林薇"。
"再来一把！"我踹开脚边的空酒瓶，玻璃碴子溅到阿凯的AJ上，"这把老子玩剑圣，杀穿他们！"
#### 二
机箱轰鸣声中，老张递来根利群。打火机的火苗窜起时，我瞥见他手机屏保还是和前女友的合照——那姑娘上个月刚嫁了个开宝马的。
"抽我的。"阿凯甩过来盒中华，烟盒上还沾着KTV的香水味。他新撩的妹子正在语音里娇滴滴地喊"哥哥救我"，游戏里却连闪现都按反。
烟雾呛得我眼睛发疼。记得林薇最讨厌烟味，有次在她家偷偷抽了根，她拿香水喷了我一身。现在那瓶祖马龙应该摆在和陈昊的婚房里，说不定正喷在他们新买的床单上。
"First Blood！"系统女声响起时，我正越塔强杀对面的提莫。那蘑菇爆炸的动画效果，莫名像极了林薇朋友圈晒的满月蛋糕。
#### 三
第三把开局前，网管送来了泡面。红烧牛肉味的蒸汽糊在屏幕上，让我想起产房外那个漫长的夜晚。当时便利店买的也是这个口味，吃得我想吐。
"你他妈别送！"老张的泡面汤泼在了键盘上，"0-3了还去野区浪？"
阿凯突然摔了耳机："草泥马的打野！老子中路被蹲三次了你还在刷F6？"
我盯着灰白的屏幕，泉水倒计时像产房外的电子钟一样慢。对面劫的ID叫"薇薇的新郎"，杀我后还在公屏打字："谢谢儿子送温暖"。
"干他！"我们五个突然同时买了杀人书。老张的亚索EQ闪接大，阿凯的盲僧回旋踢，我的剑圣开着高原血统疯狗般冲进人堆。当系统响起"Penta Kill"时，整个包间都在震动。
#### 四
第五罐啤酒下肚，阿凯开始讲他睡过的女网友。说到第三个时突然卡壳，盯着手机屏保发呆——那是他高中暗恋了三年的同桌，现在在澳洲嫁了个老外。
"抽烟抽烟。"老张递来的利群已经皱巴巴的，滤嘴被他咬得扁平。我们三个凑在打火机前点火时，像极了大学期末考前熬夜复习的夜晚。那时林薇还会给我送宵夜，现在她应该正给陈昊的孩子喂奶。
游戏里我们推到对面高地，水晶爆炸的瞬间，老张突然哭了。他指着屏幕上的胜利字样骂："赢你妈呢！老子晋级赛又输了！"阿凯拍着他后背说"爸爸带你"，结果自己先吐在了垃圾桶里。
#### 五
凌晨四点，我们横七竖八倒在沙发上。老张的手机亮了下，是他前女友发的婚礼请柬。阿凯的KTV妹子发来语音，背景音里有男人的笑声。
我摸出手机，林薇的朋友圈更新了九宫格。最后一张是孩子戴着金锁的特写，配文"爸爸送的礼物"。锁上的"长命百岁"四个字，在蓝光屏上格外刺眼。
"再来一把？"阿凯踹了踹我的脚，"老子玩亚索，你选石头人配合我。"
老张已经醉醺醺地选好了提莫："躺好，爸爸带你们飞。"
当"Victory"的音效响起时，我们三个傻逼笑得像当年在校门口大排档拼酒的大学生。显示器右下角的时间跳到5:20，窗外环卫工开始清扫街道。
阿凯突然说："你们说...女人怎么都这么善变？"
老张把空酒瓶砸向墙壁，玻璃碎裂的声音像极了心碎："去他妈的爱情，不如五杀痛快！"
我盯着屏幕上12-0的战绩，突然觉得林薇孩子的满月酒，应该比不过今晚这个通宵。至少在这里，0-21的亚索也有人愿意陪他再开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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