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晨曦的指尖还残留着银色结晶的冰凉触感，他站在玄关处盯着鞋柜上那盆蔫头耷脑的绿萝。
月光透过纱窗将银杏叶的剪影投在瓷砖上，那些银色的脉络在暗处诡异地蠕动着，像是要挣脱叶肉的束缚。
他拧开台灯时特意避开了窗框阴影，泛黄的灯光将解剖图谱照得影影绰绰。
食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黄帝内经》的书脊，三小时前陈医生撕开的培养管断面还在视网膜上灼烧——那圈玻璃断口的螺旋纹路，和手术室无影灯上的防爆涂层一模一样。
“叮——”
保温杯磕在茶几上的脆响惊得他浑身一颤，这才发现掌心已沁出冰凉的汗珠。
窗外的香樟树沙沙作响，他鬼使神差地掏出手机，将直播回放定格在菌丝攀爬基站的画面。
当放大二十倍后，那些银色丝状物竟与人体毛细血管的微循环网络高度吻合。
指尖突然传来刺痛，李晨曦低头看见运动鞋缝隙里的银杏叶正在溶解。
银色液体渗入棉袜的瞬间，左眼瞳孔不受控地收缩成针尖状，墙体内的钢筋结构如X光片般层层展开。
他踉跄着扶住书桌，发现透视深度已经能穿透三层混凝土墙。
晨雾还未散尽，李晨曦已经出现在小区健身区。
他特意选了背靠冬青丛的长椅，这个角度既能观察打太极的老人，又能避开主干道的监控探头。
晨露在单杠上凝成水珠，他的视线穿透某位大伯的棉质练功服，突然发现对方腰椎间的骨刺正在高频震颤。
“小李医生！”
孙大爷中气十足的喊声惊得麻雀四散飞逃。
老人布满老年斑的手掌重重拍在他肩头，紫砂壶里飘出的普洱香混着昨夜诊所的消毒水味扑面而来。
“听说你昨儿在陈大夫那儿救了个孕妇？要我说就该让电视台...”
李晨曦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左眼突然捕捉到孙大爷颈动脉血管壁上附着的银色颗粒。
这些微粒正随着血液流动汇聚成环状，与三个月前某位心梗患者的冠状动脉斑块如出一辙。
他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指节抵住眉骨假装揉眼睛：“就是搭把手的事。”
“可别谦虚！”孙大爷的假牙在朝阳下泛着瓷光，“上回张婶的偏头痛...” 喋喋不休的唠叨声里，李晨曦的视线穿过老人开合的嘴唇，发现他喉部淋巴滤泡正在渗出淡银色黏液。
这种分泌物在透视状态下呈现出类似菌丝的分形结构，与基因检测报告上某段突变序列的拓扑图惊人相似。
当李大妈拎着菜篮子加入话题时，李晨曦的指尖已经掐进掌心。
两位老人关于“诊所闹鬼”的揣测在耳畔嗡嗡作响，他的视网膜却自动解析着广场舞人群的骨骼投影。
某个瞬间，他注意到穿绛红旗袍的阿姨在做金鸡独立时，膝盖滑膜液里悬浮着针尖大的银色晶体。
“小李家有对象没？”李大妈突然话锋一转，染成酒红色的卷发几乎扫到他鼻尖。
李晨曦条件反射地开启透视，看见她耳蜗深处粘着片指甲盖大的银杏叶碎屑——边缘正在分泌熟悉的银色液体。
“您二老聊，我...”他仓皇后退时撞翻了石桌上的象棋盘，黑红两色的棋子滚落草坪。
在俯身捡拾“车”字的刹那，他的瞳孔突然锁定二十米外正在练五禽戏的老者。
当对方做出虎扑动作时，透视视野中分明显示其肋间肌纤维正在自主重组，如同被无形丝线牵引的木偶。
夕阳将紫藤花架染成血琥珀色时，李晨曦终于等到测试时机。
他假装系鞋带蹲在单杠后方，视线穿透正在压腿的灰褂老人。
当对方大腿抬至四十五度角，他清楚看到股动脉血管壁上的银色菌丝突然收缩，将某个芝麻大的黑色血栓瞬间绞碎。
“小李医生也懂养生？”
李大妈的声音贴着后颈炸响，李晨曦猛地起身撞上紫藤枝桠。
纷扬的淡紫色花瓣雨中，他瞥见老人收势时手三里穴残留的银色光晕，那形状分明是康莱制药的标志浮雕。
“您说笑了。”他掸落肩头的花瓣，指腹蹭过运动裤口袋里的银色结晶。
当最后一线余晖掠过李大妈转身的瞬间，李晨曦的瞳孔骤然收缩成诡异的竖瞳状——健身区七个老人的内脏投影同时倒映在视网膜上，每个人心包腔都漂浮着米粒大小的银色孢子。
暮色中的紫藤花瓣还在簌簌飘落，李晨曦的视网膜上却已叠满七重人体投影。
那些悬浮在老人心包腔的银色孢子，在透视视野中正随着心跳频率明灭闪烁，像某种加密的摩斯密码。
"；小李医生发什么呆呢？"；李大妈弯腰捡起滚到凉亭边的"；帅"；字棋，酒红色卷发扫过李晨曦的手背。
他触电般缩回手指，左眼瞳孔不受控地收缩成菱形，竟在瞬间看穿七位老人不同脏器间的能量流动——那些银色物质正沿着三焦经悄无声息地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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