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气氛尴尬，斯言轻笑一声道：“不过说句玩笑话，还都当真了？”
一干人等自然是说不敢。
只有林煜眼眸神色明暗交织，让人看不清楚。
斯言好似累了一般，又懒洋洋的坐到秋千上，晃悠了一会，看向程云：“消息从哪儿传出来的？”
“杨家。”
“杨家？”
斯言拿起个青提子，放在嘴里细细嚼着，眼神没有定点，好像是在发呆。
吃完那青提子，斯言才又道：“派人去警告一下。”
程云低头应了一声，径直走了，斯言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补充道：“客气一些，可别吓着杨家人了。”
程云有些疑惑，但是认真的点点头，表示知晓。
身后，肩膀上有一双手，轻重有度的捏着，斯言舒服的哼哼一声，略微偏头看过去，原来是林煜，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自己身后，做起来捏肩的活儿。
前些日子，斯言去天圣宫见了那宗文王世子一面，本想摸摸小孩儿的头，却被咬了一口，牙印好些天才消掉。
无奈杨思思一直求情，斯言没办法，想到了林煜，便把林煜请了进来了做夫子，斯言坚信，给小屁孩儿请一个治得住他的严师莫种程度上，也算是对这小屁孩儿的折磨了。
林煜师承大儒木莲先生，不仅学问好，也会教人，在原身的记忆里，林煜曾教过原身一段时间的学问，极为严格，也因此，原身对林煜的讨厌又增添了几分。
不过，林煜说是进来当夫子，但更多时候是被斯言给叫过来伺候自己。
这么些天下来，他好像伺候人的功夫越来越好了？
嗯，自己果然调教有方……
“陛下对杨家可真是仁慈。”
突兀地，一道低沉的声音在斯言耳畔响起，有湿热的气息洒在了斯言露出衣领的白皙脖颈上，斯言不适应的偏过头，才说道：“朕多少得顾及大司命的感受。”
林煜轻笑：“陛下对大司命真是体恤。”
明明是笑着，斯言却听出一种咬牙切齿的感觉来。
斯言起来坏心思，继续煽风点火道：“朕也不是对所有人都这样体恤的。”
“是吗？大司命可真是幸运。”
斯言但笑不语。
………
又过了几日，斯言闲来无事，想着去天圣宫瞧瞧林煜的教学，却没见到小屁孩儿，只看见了林煜和一个陌生的身影。
穿着一身青衫，低眉顺眼的站在林煜旁边，比林煜低了有一个头，可能是因为他佝偻着身子，体型又偏瘦，显得有些矮。
五官平平，没什么特别的，唯一独特的是皮肤比较白，也比较细腻，安安静静的候在一边，瞧着是个安分守己的。
“这是？”
斯言挑眉问道。
“小严。”
“小言？”
斯言不由得皱起眉头。
林煜轻笑着解释：“这是微臣的书童，姓严，臣便叫他小严了。”
小严这两个字，被说话人特意加重了，温柔缱绻，说不出的情谊。
虽然是姓严，但是林煜这样叫，总有一种叫自己的感觉，而且，他说起小严这两个字时，斯言总觉得有一种占有欲在里面，仿佛猎物被猛兽盯上了一样。
“你还是叫他的名字吧。”
斯言径直往前走，经过那书童时，那书童却直接跪了下来，面带惶恐道：“陛下恕罪，奴姓严，单命一个‘延’字。”
说完，还不停的磕头。
斯言转头看向林煜，他脸上带着淡笑，在斯言转头看来的一瞬间，脸上的表情瞬间变成了略有一丝歉意。
“罢了，随便你叫吧。”
总之也只是一件小事，斯言也不多纠结，继续往前走。
斯言走后，偌大的大殿之中，只有林煜和那个小严在那里。
小严还在那里跪着，过了许久，林煜开口：“还跪着干什么，起来吧。”
“是。”小严怯懦的起身，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刚才斯言瞧见的惶恐，反而是一脸平静。
端端正正的站在林煜旁边，竟然只比林煜低了半个头。
“瞧清楚了吗？”
小严点点头，林煜才低声道：“可得观察仔细了，一言一行，一瞥一笑都得刻在心里。”
“主子放心，属下这手艺，不说是最好的，但也是顶尖的，没谁能瞧得出破绽来。”
…………
春天一个眨眼之间就过去了，骄阳爬上了天空，晒得地上的人都快化了。
京都的夏日，一向炎热，哪怕是宫里摆满了冰块，斯言也觉得燥热。
每日里上朝，都是皱着个眉头。
大臣们还以为是谁惹了斯言不快，其实是因为这一层一层的服饰，实在是热得出奇，偏还要碍于人设，必须穿的整整齐齐的，一个早朝下来，斯言都要汗流浃背了。
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无奈，斯言这些天脸色一直不好。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斯言大手一挥，表示要去行宫避暑。
却有一官员称，在自家庄子发现了几汪新泉，水质清澈，还十分寒凉，最妙的是，在那新发现的泉水旁边，还有一块天降奇石，说是一个雷雨夜，有惊雷劈在了上面，等到天晴时分去查看，就见一块奇石立在汪泉旁边，上面有四个大字“天佑大齐”，浑然天成，看不出一点人工痕迹。
一时之间，朝堂上下都在讨论这件事情，斯言知道，这其中必有猫腻，也来了兴趣，此次避暑，便打算去那官员依山傍水而建的庄子。
“碧水庄，瞧着倒是不错。”
斯言此次来避暑，没有带多少人，毕竟他也没有纳妃子。
只带一些安分守己的宗亲，以及朝中一些重臣。
碧水庄的主人名王运维，瞧着是个端庄的中年男人，此时却笑得一脸谄媚，躬着身，比着手势迎着斯言往里。
“陛下，这边儿请，前面不远处就是奇石了。”
第一站就是去瞧了瞧那天降奇石，这石头果然奇特，有半个人那么高，浑圆无比，上面有些赤红的大字，字迹方方正正，十分好看。
“陛下，这奇石，在晚上还会发光。”
见斯言神色平平，王运维又道出这石头的另一个奇特之处，希望能引起斯言的兴趣。
不少官员在感叹。
“这石头，果然是天降奇石啊！真是奇特！”
“夜晚还会发光，也不知是真是假。”
“天佑大齐，天佑大齐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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