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军师叫住正要退出去的亲兵。
他脸上阴晴不定，最后咬了咬牙。
“你去回话！”
“就说……大帅军务繁忙，抽不开身！”
“我！李某！亲自代大帅去见林相爷！”
那亲兵愣了一下，赶紧应道：“是！”
看着亲兵跑远的背影，李军师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袍。
林若甫啊林若甫！
你个老狐狸！
最好别让老子抓到你告密的把柄！
不然……老子跟你拼命！
但转念一想，万一……
万一这老东西真有什么办法能让他脱身呢？
不管了！
去看看再说！
李军师定了定神，抬脚朝着林若甫被软禁的“雅致”小院走去。
……
很快，“雅致”小院的门，被人一把推开。
李军师沉着脸走了进来，脚步有点虚浮，但脸上强撑着镇定。
屋里，林若甫正端着茶杯，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对外面的喧嚣和刚才的震动毫无所觉。
“林相爷！”李军师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都拔高了几分，“大喜！天大的喜事啊！”
林若甫这才慢悠悠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看了他一眼，没什么波澜。
“哦？喜从何来啊？”
“大帅！大帅他老人家神机妙算！”李军师唾沫横飞，手舞足蹈，“昨夜亲率精兵，通过地道，奇袭秦风大营！”
“杀得那叫一个人仰马翻！秦风小儿屁滚尿流！”
“如今大帅正在城外清点战果，不日即可凯旋！”
李军师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林若甫的脸色。
妈的！这老狐狸，不会真信了吧？
林若甫听完，脸上露出一丝“果然如此”的表情，轻轻点了点头。
“嗯，不错。”
“老夫早就说过，大帅用兵如神，岂是秦风那黄口小儿能比的？”
“如此一来，淮南大局已定，可喜可贺。”
他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动作不紧不慢，透着一股子胸有成竹的淡定。
可喜可贺？
李军师心里咯噔一下！
不对劲！太他娘的淡定了！
这老狐狸，绝对知道！他肯定知道大帅栽了！
他这是在看老子的笑话！
妈的！这老东西！
李军师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脑门，脸上的笑容再也绷不住了。
他烦躁地在屋里走了两圈，猛地停在门口，背对着林若甫，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完了！林友文那蠢货肯定完了！老子也他娘的要完蛋了！
不行！不能就这么认栽！
他猛地转过身，几步冲回林若甫面前，脸上再无半点伪装，只剩下苍白和惊惶。
“林相！”
他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您……您就别跟晚辈打哑谜了！”
“城外那动静……您肯定听见了！”
“大帅他……他……怕是已经……遭遇不测了！”
李军师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现在城里人心惶惶！外面秦风大军压境！我……我实在是没辙了！”
他盯着林若甫，眼神里带着最后一丝希望。
“林相！您老人家见多识广，手段通天！”
“求您……求您给指条明路吧！”
“总不能……总不能就这么坐着等死啊！”
李军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活命！老子现在只想活命！
这老狐狸，一定有办法！他肯定有！
林若甫慢悠悠放下茶杯，随后他抬起眼，直勾勾地盯着李军师那张惨白的脸。
“明路？”
林若甫嘴角扯了扯，那笑容，看得李军师心里直发毛。
“李军师啊，你跟我说实话。”
“你觉得，现在还有明路可走吗？”
李军师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喉咙发干，一个字也憋不出来。
是啊，路？哪还有路？
林友文那蠢货把天都捅破了！五千精锐送人头！外面是秦风的虎狼之师！
“林……林相……”
李军师声音抖得更厉害了，“那……那咱们……”
“慌什么？”
林若甫又端起茶杯，吹了吹根本不存在的热气，“天，还没塌。”
“林友文是蠢，但他毕竟是淮南郡守。”
“秦风抓了他，总不能立刻就杀了吧？”
“他要的是什么？是平叛！是收复淮南！”
“只要咱们……表现出足够的‘诚意’，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李军师眼睛猛地一亮！
对啊！
诚意！
投降虽然丢人，但……总比掉脑袋强啊！
“林相的意思是……咱们……开城？”
李军师试探着问，心里头砰砰直跳。
林若甫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李军师是聪明人。”
“城里现在群龙无首，人心惶惶。”
“若是再闹出什么乱子，秦风那边……怕是就不好说话了。”
“稳住！眼下最要紧的，是稳住城里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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