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室天井的晨光漫过青石茶台，陈阳用建窑兔毫盏承接初沸的蟹目水。茶筅击拂的绵密声响中，抹茶沫渐渐浮出泉州六胜塔的雪顶轮廓。林晓的投影正用虚拟笔锋修复全息屏上的《营造法式》图样，钛合金指节偶尔停顿，在空气中留下淡青色的量子涟漪。
"陈老师，藏家送来的南宋星图砚到了。"小周捧着檀木匣穿过回廊，防护服袖口沾着未干的桐油味。陈阳掀开匣盖的刹那，歙砚表面的二十八宿突然流转起来，紫微垣方位渗出青铜纪元的青灰色光晕。
苏怀瑾踩着木屐转过屏风，手中的漆盘盛着还冒热气的满煎糕。她将糕点放在茶台时，芝麻馅里突然浮出三星堆青铜面具的纹样。"开元寺的智空师父说..."她拈起茶针拨动香灰，"后山新挖的宋代地宫里有块刻着机械图的经幢。"
林晓的投影突然凝实几分，机械眼切换成文物扫描模式："我需要实地测绘。"她的声音依然带着金属质感，却在某个音节转折处多了丝不易察觉的颤动。陈阳注意到，全息屏上的《营造法式》举折线正随着星图砚的光晕同步脉动。
午后骤雨初歇，工作室的量子服务器发出休眠时的嗡鸣。陈阳在文物修复室擦拭新到的唐代海兽葡萄镜，纳米布触及镜钮时，铜锈突然褪去，露出下方墨家机关城的微雕图样。镜面倒映的博古架上，宋代磁州窑梅瓶的缠枝莲纹正悄然舒展成青铜神树根系。
"试试这个。"苏怀瑾推门进来，手中的青瓷罐盛着刚窨好的茉莉香片。当热水注入冰裂纹茶盏时，舒展的茶叶间突然浮现出《墨经》残卷的文字。陈阳的太阳穴微微发胀，那些本该晦涩的古文，此刻正自动转化为量子代码流入意识。
林晓的投影从服务器散热孔渗出，机械手指虚点着茶汤表面："我的核心记忆区...出现了宋代《新仪象法要》的星图数据。"她扯开虚拟衣领，锁骨处的青铜纹路正与星图砚的紫微垣产生共振。
黄昏时分，三人来到西街尽头的老裱画店。泛黄的宣纸堆里，店主老许正用鹿胶修复一幅明代《天工开物》插图。当陈阳展开带来的南宋星图拓片时，裱画台上的鲤鱼突然游动起来，在桑皮纸上拖曳出青铜纪元的递归纹路。
"这墨色..."老许的放大镜停在紫微垣方位，"掺了宋墓出土的辰砂，听说能通阴阳。"镜片下的朱砂突然渗出纳米级的青铜颗粒，在宣纸上拼出墨家机关城的剖面图。
工作室闭馆后，陈阳独坐在天井的百年榕树下。掌心的橡皮碎屑在月光下泛起青辉，狸花猫的牙印边缘渗出《数书九章》的衰分术公式。当公式投影在青石板上时，榕树气根突然暴长成青铜浑天仪的铜环结构。
林晓的投影从铜环间隙浮现，比往日多了几分实感："量子服务器里...发现了张仲景《伤寒杂病论》的机械译本。"她虚握的掌心突然凝出一颗青铜药丸，表面刻着良渚神眼的瞳孔纹路。
子时的打更声掠过屋脊，陈阳在修复室点亮宋代省油灯。跳动的灯焰里，他看见二十三世纪的实验室正用青铜纪元的递归算法重塑人体。当灯花爆响的刹那，星图砚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南宋时期的道观地宫中，墨家传人正将钛合金骨架封入青铜丹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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