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仙界之门的缝隙中伸出的巨手裹挟着万丈雷光，每一根手指都缠绕着血色电弧，所过之处空间寸寸崩塌。苏逸尘的脊背被雷劫威压碾得咯吱作响，妖化的骨翼早已破碎不堪，鲜血顺着撕裂的翅根汩汩流下，在焦黑的地面汇成蜿蜒的血溪。
"跑……"他嘶吼着将林清雪推向祭坛边缘的传送阵，喉咙里涌出的血沫染红了齿缝，"阵法还能撑三息！"
林清雪踉跄着撞在阵纹上，霜雪般的白发黏着颊边血迹。她低头看向掌心，那里嵌着一块从苏逸尘骨翼上掉落的残片，尖锐的断面倒映着她爬满冰纹的脸——就像轮回镜里那个被他一剑穿心的女人。
巨手离苏逸尘只剩十丈。
五丈。
三丈。
"真是熟悉的戏码。"她突然轻笑出声，指尖抚过腰间早已碎裂的冰魄玉簪。前世他替她挡下诛仙箭时，簪子也是这么碎成齑粉的。
**咔嚓。**
霜天圣体的核心在胸腔深处发出琉璃碎裂的脆响。冰蓝色的经络从心口炸开，顺着脖颈爬上眼尾，将瞳仁染成妖异的湛蓝。
"这次换我了。"
**嗡——！**
传送阵爆发出刺目强光的刹那，林清雪旋身跃起。霜雪织就的裙裾在雷暴中翻飞，像一只扑向烈焰的冰蝶。苏逸尘的瞳孔骤然收缩，他闻到了圣体燃烧时特有的冷香——那是雪山巅千年冰莲凋零前最后的芬芳。
"清雪！！"
他的嘶吼被雷鸣吞没。少女化作一道湛蓝流星，狠狠撞向仙界巨手。无数冰晶在她周身凝结成荆棘王冠，每一根尖刺都刻着古老的妖族祷文。
**轰隆！**
雷光与冰焰相撞的瞬间，时间仿佛停滞。苏逸尘看到林清雪回头对他做了个口型，飞扬的白发间闪过一抹释然的笑。那是他们在孤云峰看烟火时，她偷喝了他的桃花酿后露出的狡黠笑容。
"不要——！！！"
妖血在经脉中沸腾咆哮，苏逸尘的右臂突然爆开血肉，森白的神骨刺破皮肤疯长。初代妖神的左手骨终于与宿主彻底融合，五根利爪撕开雷幕，却只抓住一片正在消散的冰晶。
晶莹的碎片里冻结着林清雪最后一缕神识。他颤抖着捧起冰晶，看到少女蜷缩在冰花中央，唇边溢出的血珠凝成一句无声的遗言。
**好好活着。**
"这就是你要的结局吗玄霄！"苏逸尘缓缓抬头，妖化的竖瞳淌下血泪。仙界之门后的云雾中，隐约可见玄霄负手而立的身影，那人袖口露出的翡翠耳坠正滴着血——与他襁褓中攥着的耳坠一模一样。
雷劫余波在妖神冢肆虐，墨无痕的残躯被罡风卷上半空。这个疯子在临死前还在狂笑，胸腔破洞处开出一朵黑莲，花瓣上密密麻麻写满"兄长"二字。
"你以为这是结束？"苏逸尘攥碎掌心血莲，任毒液腐蚀神骨，"不，这是开始。"
初代妖神的左手突然插入自己胸膛，硬生生扯出一段缠绕着黑气的脊椎。当妖神冢万年来沉积的怨气涌入身躯时，他听见识海里响起林清雪的声音。
**"苏逸尘，看看你的影子。"**
祭坛废墟上，他的影子正在扭曲膨胀。犄角、骨尾、六对破碎的羽翼——那是轮回镜中屠尽仙界的恶魔，是他拼命压抑的前世业障。
"那就如你们所愿。"
妖火从七窍喷涌而出，苏逸尘踏着虚空走向仙界之门。每一步落下，都有血色莲花在焦土上绽放，莲心躺着青云宗弟子的残魂。当他们哀嚎着想要抓住他的衣摆时，神骨利爪毫不留情地碾碎那些虚影。
玄霄终于变了脸色。仙界之门开始闭合，那只巨手仓皇回缩，指尖还沾着林清雪的冰魄碎片。
"想逃？"
苏逸尘的利爪扣住即将闭合的门缝，神骨与仙界屏障摩擦迸溅出金色火花。他透过缝隙看到玄霄倒退半步，那张永远淡漠的脸上第一次浮现裂痕。
"告诉那群坐在云端的蛀虫——"妖火顺着门缝涌入仙界，点燃了玄霄的袍角，"我会把诛妖台上的每一块砖，都换成你们的头骨。"
**咔嚓！**
仙界之门轰然闭合的刹那，苏逸尘的利爪掐碎了最后一线金光。妖神冢开始崩塌，万具神骸化作尘埃，唯有他手中那片冰晶仍在发光。
当第一缕晨曦穿透废墟时，男人跪在冰晶消散的地方。妖纹褪去的脸上还带着血痕，初代妖神的左手却死死攥着一枚冰魄凝成的发簪。
簪头刻着小小的并蒂莲，那是林清雪昨夜靠在他肩头时，用指尖悄悄凝出的纹样。
"等着我。"他将发簪插入心口，任由妖血将冰魄染成猩红，"那些伤过你的，害过你的，一个都别想逃。"
远处传来青云宗搜救队的剑鸣，他却朝着相反方向走去。每一步都在焦土上烙下血色莲印，宛如通往仙界的复仇路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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