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呢？”
“是我晦涩生活中的救赎。”
“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很想他。”
想见他。但吴棣说不出口，也不敢说。
生锈的感情又逢下雨天。
“那你要毁掉这个游戏？”
“从来没有这个想法。”
“那就是你让高天扬拥有了强烈的自主意识和清晰的记忆。”
“是的。”
“还有谁？”
“方老板。”
“但方老板和我没关系，是系统的漏洞。”
“漏洞？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四天前。”
吴棣顿了一下，眉眼闪动，紧接着语气一沉：“但在三天前，在你很确切的告诉我，我的被携带者不是时星，而是花花的那天下午，我才意识到这个漏洞到底有多大。”
“吴棣。”
代娅冰冷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柔情，似上位者的怜爱，但更多的像是一位家族里的长者劝说年幼者的慈爱。
实验室突然安静的诡异，空气中缓缓流动着让人发慌的压抑。
吴棣的目光随着代娅喊自己名字的声响缓缓上移，直到定在了代娅的眼瞳上，是一种即庄严又不容抗拒的眼神。
而他只有忍耐着宣判前让人焦虑的等待。
代娅从躺椅上起身，缓缓走到他的面前，又抬起头看向他。
衣服布料间摩擦发出的细微声音在空旷的实验室内听起来让人不适。
“怎么了？”
尾音上扬。
通常来说，吴棣是不会这么和代娅说话的。
但短暂的等待让他已经有些烦躁了。
“您吩咐。”
吴棣只和代娅对视了一秒，便强迫自己压下情绪，调整表情，语气变得平和。
“时星死了，不是溺水，是自然死亡。”
“……”
和代娅意料的不同，吴棣并没有表现出很意外，反而回答的很迅速。
“他明明在我眼前消失的。”
“那你见到他的尸体了吗？”
两人对话间几乎没有停顿，像是在玩一种快问快答的游戏。
“没有。”
“尸检结果显示，他是寿命自然终结后在水中失去了意识，溺水掩盖了他真实的死亡原因。”
看吴棣一言不发，代娅放缓了语速，语气尽量柔和的开口道：“所以他不可能出现在游戏里，即使是作为你的被携带者，这违反了自然规律，也不符合游戏的规则。”
“我知道了。”
语气依旧平和，像是在接受一项日常的工作任务。
“系统漏洞交给汤延去修复吧，你暂时不要返回B世界了，给自己放个假，好好休息几天。”
“好的。”
两个字平缓的从吴棣的嘴里发出，平静的五官让人什么都联想不出来。
代娅看着吴棣离开的身影，他的步伐和平时无异。
“我可以回A世界看看吗？”
已经走到门口的吴棣突然转身，眼皮半垂着并没有看向代娅。
而代娅只觉得他有些平静过头了。
门外的阳光穿过他的周围照进实验室，显得他的身影有些模糊。
“需要开我的车吗？”
代娅的潜台词是，他现在真实的寿命已年过半百，而开着她的车行驶在A世界中，不但可以保留他现在的模样，他的寿命也会被继续冻结着。
“我需要在A世界中用自己的双脚走路。”
吴棣依旧维持着一副没有任何情绪的态度。
“截止到现在，你在B世界进进出出已经累计待了九天，换言之，你现在快三十了。而实际上，你是华年七零年出生的，按照A世界现在的年份，”代娅突然换上了一副十分标准的笑容 ，语气像跨年晚会上的主持人:“恭喜你，马上可以办理退休了。”
“……”
吴棣没接话。
两人之间的距离，再次缓缓流动着让人发慌的压抑。
“你在A世界应该已经没有亲人朋友……”
代娅原本想接着说，还活着。
但敏锐的洞察力在看到他更加下沉的眼皮后，及时闭嘴了。
吴棣当然还有亲人和朋友在A世界，比如他的父亲吴远，但除了他，没人知道。
还有时星的继妹爱灵，这位目前也只有他自己和丁宁一家知道。
“我就是散散心。”
“去南科大的海边散心？”
被人瞬间戳破的感觉，像是刚拖完地湿漉漉的地板上，被人从空中扔过来一双沾满沙土的拖鞋。
“……”
吴棣再次沉默。
“需要提供帮助随时和我说，我办事，你放心。”
汤延出现在吴棣的身后，站在室外的阳光下，手里提着一个金属外壳的箱子。
吴棣转身走出实验室，经过汤延身边时微微点头，然后就快速消失在前方宽阔无垠的草海中了。
“有什么新发现？”
代娅伸了个懒腰，走到一个巨大的圆形屏幕前，一个金色的键盘被缓缓推出，又从裤袋里掏出一张黑色卡片，推进了键盘侧面最上方的卡槽内，然后在键盘上输入了一行代码，随后老王的游戏账户里就多了一百万金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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