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的母亲接过名片，原本就充满疑惑的眼神此刻更加迷茫了。
她低头仔细端详着名片，又抬头看看范尘，如此反复几次，仿佛要从这张小小的卡片上看出什么端倪来。
“那、那个，请问您来我们家有什么事……？”
“恭喜您，您被我们威瑟斯集团主办的特别养老金计划选中了。今天我来就是为了向您介绍这个计划。”
“啊？什么……？”
第六的母亲显然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了，她张大嘴巴，一脸难以置信。
“您知道我们威瑟斯集团一直致力于社会福利事业吧？这个计划就是其中的一部分……”
“啊，啊——！等、等一下！我还没给您准备饮料呢——！”
第六的母亲突然惊呼一声，像是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慌慌张张站起身来，跑进了厨房。
范尘的目光跟随着她的背影，假装没有看到她在去厨房的路上，偷偷确认名片真伪的动作。
虽然名片是假的，但他是威瑟斯集团高管的身份却是真的。
既然已经和小萝莉商量好了，就算她打电话到威瑟斯集团确认，也能证实他的身份。
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没过多久，第六的母亲端着托盘走了出来，脸上已经恢复平静，满是笑容。
看来她已经确认了他的身份。
“您对橙汁不过敏吧？”
“当然没有，谢谢。”
机会来了。
他向站在一旁的第六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行动。
第六愣愣看着自己的母亲，像被定格在那里。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像是反应过来，，从口袋里掏出药丸，颤抖着手将它放进了其中一杯橙汁里。
药丸在橙汁中迅速溶解，冒出一串细小的气泡，像是小鱼在水底吐着泡泡。
但这没关系，因为第六的手还放在杯子上，巧妙遮挡住这细微的变化。
过了一会儿，气泡消失，橙汁又恢复平静。
第六这才缓缓将手拿开，然后默默在范尘身边坐下。
老旧的椅子在地板上拖行，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甚至扬起了一些灰尘。
然而，第六的母亲却对这突兀的声响和女儿的存在毫无察觉。
“那个……不知道该不该问，但我们好像没有申请过什么计划。”
“资格的筛选条件是不公开的。”
“或许有比我们更需要帮助的人。”
“没关系，那些人也都在接受资助。”
“啊哦……”
管它合不合理呢？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人们总是容易失去理智，像飞蛾扑火般，明知危险却义无反顾。
更何况，她已经确认了他的身份，那张名片和证件都无可挑剔，没有什么可怀疑的。
第六的母亲看着递到她面前的文件，那薄薄的几页纸，此刻却像千斤重担压在心头。
她的双手微微颤抖，端起桌上那杯橙汁，一饮而尽。
那冰冷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看来她真的很渴。
就是现在！
范尘心中一动，立刻站起身来。
第六的母亲也下意识跟着站了起来，但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感袭来。
她连忙扶住桌子，身体摇摇晃晃，像艘在暴风雨中飘摇的小船。
“呃……！？”
她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努力稳住身形。
她再次坐下，小心翼翼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却让她瞬间愣住。
她看到了站在她面前的第六，那个她日思夜想却又被彻底遗忘的女儿，正静静看着她。
她难以置信，眨了眨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西兹？”
她颤抖着声音，轻声呼唤着女儿的名字。
“妈妈。”
“不，你在这里，不对，你之前为什么，等等，我得打电话给你爸爸……”
第六的母亲语无伦次，激动的情绪像决堤的洪水般涌来。
她想拥抱女儿，想解释一切，想给丈夫打电话分享这失而复得的喜悦，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一个养育了女儿十几年的母亲，却在几年间完全忘记了她的存在，这种冲击难以用言语形容。
他看着第六和她的母亲紧紧相拥，抱头痛哭，默默转身离开房间。
他不应该继续待在这里，这个时刻只属于这对久别重逢的母女。
走出大楼，他抬头看了看天空。
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在头顶，像一块巨大的幕布，遮住阳光，仿佛映照着母女俩那颗被阴霾笼罩的心。
“父母啊……”
他低声呢喃，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
他也有父母，但现在，远隔世界的他，是否会因为思念父母而泪流满面呢？
他和父母的关系并没有那么亲密，像两条平行线，虽然有交集，却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虽然他也想念父母，但那份思念，并不足以让他付出一切，去跨越那道无形的鸿沟……大概就是这种程度。
所以，他能做的，只有在身边的同事流露出母爱的时候，感同身受，跟着一起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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