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元洪嘴上不说,心中却暗想:本大总统可不是吃一百个都不掀腥的人,长着记性呢!
之前被你韩老实忽悠得尿血,说什么已经有一个骑兵团外加两千步军进入京城,有鼻子有眼的。
结果却是光杆司令一个。
现在说什么“杀翻张勋的定武军,还要踏破南苑英军的大营”——你拿头去干呐?
是,你确实牛逼,在枪马这方面肯定是天下无双,能在重重护卫之下宰了朱尔典,再火烧公使馆,古之霸王也没这两下子。
但是定武军有三万人,而南苑的英军也有两个团。
你单枪匹马,能杀个六饼啊!
黎元洪把烟头掐灭,哑着嗓子说道:“韩司令,你要是顾念旧情,就行行好——或者说是救人救到底,送人送到西,直接派人把我送去上海吧。”
韩老实正用五颗大印玩叠叠乐,闻听此言,不由感到奇怪。
“大总统,你为啥坚持要去上海滩呢?那十里洋场虽然好玩,但是现在却不适合你居住。”
黎元洪摇摇头,道:“不是在上海滩居住,而是可以从上海出发,去南美避难,就此隐姓埋名,做一个庄园主罢!而且,韩司令听我一句劝,也造作打算为妙,那大英帝国可不是闹着玩的,当了三百年的世界霸主。此番受此羞辱,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韩老实却哈哈大笑,道:
“本帅当然知道英国佬不会善罢甘休,但那又如何?他们现在能来咬本帅的鸟?目前欧洲战场正是咬钢吃铁的关键时刻,凡尔登绞肉机还没清理干净,索姆河地狱又开始演上了,英德双方伤亡超过两百万,却远远没有分出个胜负高低,大头还在后边呢,此时正是杀红了眼的关键时刻——本帅掐指一算,他们至少还得再打两年,而且如果有人给德意志第二帝国真金白银的输血,鹿死谁手,犹未可知!比如英国佬现在搞出了坦克,大杀四方的样子,回头本帅就给德国送点好东西,专治坦克,到时候且看英国佬怎么哭就行了……”
黎元洪眨巴眨巴眼睛,看着眼前侃侃而谈的韩老实,似乎有些陌生。
他一直以为韩老实就是一个武力值爆表的土军阀,仗着枪马无双,无法无天。
却万万没有想到,这关东老地主竟然有如此的国际视野,不但对欧洲战场了如指掌,而且似乎还有介入其中、改变战局的打算?
纵横捭阖!
所以,这哪里是一个土军阀呀?
这位大总统真是被唬住了。
韩老实看着黎大总统震惊的样子,心中暗爽,于是继续说道:
“欧洲战局现在才是英国人关注的中心,驻华公使被杀、公使馆被烧,肯定是万分不爽,但也不可能不远万里的大规模对华用兵,他们既没有这个心气,也没有这个能力。所以,大总统且放宽心,南苑那两千多英军就已经是到顶了!”
黎元洪下意识的点点头,但是马上又开始摇头,道:“欧洲战场早晚有结束的时候,待英国将目光再次聚焦到东方,对中国发起远征,又该如何应对?”
韩老实撇撇嘴,“那至少也得是两年之后的事情了,真到那个时候,谁远征谁,还不一定呢!”
黎元洪没说话,但是心里肯定是不信的:不要说两年,就是两百年,也没可能远征英国呀。
不过,黎元洪对于韩老实的形势分析,还是有些认同的,这个时间段确实没有余力大规模对华用兵。
但是,目前在南苑的两千多英军,以及三万定武军,你韩老实这个光杆司令也没法应对呀!
但凡你韩老实有办法,也不至于一直都是窝在这处大杂院里蒙头睡觉。
亏你想得出来,竟然会选择藏身在这种地方,也怪不得不论是段祺瑞,还是张勋,都找不到你的行踪。
反正你也是真能豁得出去!
韩老实眼看着黎元洪不上炕,就知道这位大总统是在嫌弃大杂院的条件。
“大总统,这大杂院看着不行,实际住起来舒坦着呢!别管咋说,只要有这热炕头就行,而且被窝里还能搂着香喷喷的天下第一佳人,那叫一个地道!”
愁眉苦脸的黎元洪,一听这话题,不由也来了精神,道:“韩司令,你当真把朱沅芷带到这大杂院的炕头上了?”
“那还能有假?京城谁不知道本帅把朱沅芷劫走的事情?当时从京城饭店连夜把人劫走之后,第一站就是来的这里落脚,三天之后才送走!哎呀呀,美滴很!” 韩老实做出了一脸回味无穷的样子,自我陶醉。
黎元洪瞅了瞅热炕头,又环顾了一番这两间低矮的北房,吧嗒吧嗒嘴。
此时他打心眼里认为,如果是有天下第一佳人陪伴的话,这大杂院也不是不能住反正。
这关东韩老实,也真是艳福不浅。
不过,黎元洪掰着指头算了算,突然说道:“那不对呀,从太庙火炮阵地被毁的那天算起,至今也不过两天。所以,你说的三天之后送走人,时间对不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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