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寺。
商墨霆和祁家老爷子面对面坐着。
两人中间的桌子上还放着老爷子未抄完的佛经。
一旁的热水煮沸，从壶嘴喷溅出来了一些，发出了呲呲的声音。
商墨霆拎起水壶，倒进盖碗中。
茶叶在热水中慢慢展开。
时间正好，商墨霆把茶水倒进公道杯中，又用公道杯给祁老爷子倒了一杯茶。
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祁老爷子看看面前的茶，又抬眸看向了商墨霆问道：“有话直说吧。”
商墨霆道：“您应该听说过了祁家昨天晚上的事情。”
“我是听祁家的人说的。”老爷子道，“自家人的言语终究是有偏颇，我想听你说说。”
商墨霆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祁老爷子。
祁老爷子看着他。
可能是因为身体不太好的原因，即便眼睛装着经历风雨的毒辣，但总觉得有些提不起精气神来。
“所以你的女朋友闯祁家是事实？”祁老爷子问道。
“是。”商墨霆道。
他只回答了一个字，并没有说其他的。
祁老爷子沉默了一会儿道：“如果你的女朋友死了，你真的会血洗祁家吗？”
“会。”商墨霆没有犹豫，回答了这个问题。
祁老爷子点点头，之后便沉默了很久。
商墨霆也没有开口说什么。
在等着他开口。
整个房间都很安静。
茶香混着檀香，即便出现了现在对峙的局面，还是给人一种悠悠宁静的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寺庙里的钟撞响了。
祁老爷子道：“你不会放过祁峰，对吗？”
“嗯。”商墨霆应着。
“你今天过来，是来通知我，是来让我二选一。”祁老爷子道，“要么舍弃祁峰，要么祁家消失？”
商墨霆没有说话，看着他，默认了。
祁老爷子轻轻笑了一声道：“让祁家消失？祁家可不是贺家，让祁家消失，很难。不然祁峰不敢这么作。”
“无所谓，我有的是时间精力。”商墨霆道，“很难，不代表做不成。而我想做的事情，没有做不成的，您知道的。”
祁老爷子又笑了一声：“墨霆，你是一点情面不给我留啊。”
“不是我不留情面。”商墨霆道，“是祁峰要对我的爱人下杀手，而且以他的为人，他不会善罢甘休，他还会再次动手。是祁家不念情分在先。”
祁老爷子又一次沉默。
商墨霆这次没有等着，而是道：“您要保祁峰吗？”
祁老爷子没有马上说话，他看着商墨霆，顿了顿道：“青鸢要是个男孩子就好了。”
商墨霆摇头，笑了一下：“青鸢很厉害，您有没有想过，正因为她是一个女孩子，所以她才会这样优秀。”
祁老爷子蹙眉。
“以祁峰的教育方式，青鸢是个男生，怕是祁家还会出第二个祁正。”商墨霆道。
祁正是祁峰的儿子，祁青鸢的堂哥。
虽然名字里有个正字，但是什么不正他干什么。
提到祁正，老爷子的脸色难看了一些。
“青鸢接手祁家，以后祁家只会越来越好。”商墨霆道，“但如果不是她接手，祁峰活不过这个月，祁家不会活过三年。”
“威胁我？”老爷子眯眼。
“不，告知您。”商墨霆道。
老爷子蹙眉。
所有的事情都是因果关系。
放弃祁峰，青鸢接手祁家。
要么就是保下祁峰，商墨霆对整个祁家下手。
而一旦下手，祁峰自然是先被开刀的，结果还是一样。
祁家还会因为保祁峰，被针对。
被针对的祁家会消失，所以青鸢也没有接手烂摊子的必要。
不必威胁，是告知。
老爷子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道：“我老了，也活不了几年了，是你们年轻人的世界了。”
他知道。
就算是祁家和商家硬碰硬。
祁家保下了。
但是祁青鸢不在祁家。
祁家就只有祁峰和祁正。
祁峰勉强可以。
可是真的到了祁正。
祁家依然是死局。
“你们自己看着办吧。”祁老爷子道，“以后青鸢接手了祁家，你还要多多帮衬。”
商墨霆应着：“您对墨霆的教导之恩，墨霆不会忘。”
祁老爷子笑了笑：“墨霆，除去两家的利益，我是真的喜欢你，真的想让你成为我的孙女婿。”
商墨霆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祁老爷子知道这是不可能事情，又问道：“如果我执意保祁峰，这教导之恩，你怎么报？”
“教导之恩是您的，不是祁家的。”商墨霆道。
“意思是祁家必须消失，如果我没有被气死，你给我养老？”祁老爷子问道。
商墨霆点头。
这么多长辈，祁老爷子是唯一一个永远都知道他在想什么的人。
“几个月顺手的教导而已，何至于记这么久。”祁老爷子道。
“受益终身。”商墨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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