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公薨逝未久,灵前便生伦常之祸 —— 其膝下诸子不思守孝,反为爵位家产争得你死我活,终至拳脚相向、乱象丛生。贤亲王奉懿旨前往调停,却遭混乱中误击,后脑重创、颅骨开裂;太皇太后闻此噩耗,又气又痛,一病不起。
消息传开,京中哗然。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市井百姓,无不对安国公府诸子的悖逆行径唾骂不已。
世人皆知,安国公府早已不复往日荣光,这些年全赖太皇太后念及亲情,屡屡破格照拂;贤亲王更是暗中为其府中筹谋调度,才勉强维系着门楣不倒。如今诸子这般不孝不悌,既辱没了先父声名,又伤及调停的贤亲王,累及太皇太后卧病,这般行径直叫人不齿。
大老爷朝明履早年蒙恩补入户部,授主事一职。虽品级不高,然户部掌天下钱粮、度支贡赋,乃朝廷要害之地,这份差事已是皇恩厚重。
可他为人平庸,毫无才干,在任上只知循规蹈矩、敷衍搪塞。经手的账目屡屡出错,后又经人挑唆,胆大包天收受贿赂。后被御史连名弹劾揭发后,先皇震怒之下,只得将他革职罢官,收回恩赏。
二老爷韩明绪倒有几分小聪明,却无半分大智慧,平生只耽于贪财好色。
他原在吏部任郎中,仗着自己是太皇太后子侄,竟光明正大地向考核官员索要好处;在同僚或世家府中赴宴,但凡见着相貌周正的丫鬟婢妾,便直接开口强要。
若主人稍有不舍,他便搬出太皇太后的名头施压,甚至在他人府中霸王硬上弓,受害者皆是敢怒不敢言。
后来弹劾他的奏章堆积如山,他走投无路,只得跑到太皇太后和先皇跟前痛哭流涕,假意忏悔。
先皇念及母后情面,未加严惩,只将他调任工部员外郎这一闲职,平日无需上朝当差,不过是挂个虚名罢了。
至于老三、老四、老五,更是烂泥扶不上墙。朝廷给的差事换了一茬又一茬,却没有一桩能让他们安分下来。他们当差散漫如逛自家后院,要么敷衍了事、推诿塞责,要么惹是生非、败坏门风,竟无一人能扛起半分责任。
三老爷韩明强曾蒙恩补授地方通判,却不思履职,反倒借着国公府的名头,在任上效仿圈地恶习。
见城郊有户农家的百亩良田土质肥沃,便诬陷农户 “拖欠官粮”,勾结当地吏员强夺田产,逼得农户家破人亡。
更荒唐的是,他听闻有游方画师藏有一幅前朝古画,竟带人夜闯民宅抢夺,画师反抗时被其随从打成重伤,不治身亡。此事闹得沸沸扬扬,百姓联名上告,朝廷碍于国公府颜面,仅将他革职召回,未加严惩。
回府后他仍不知收敛,时常带着恶奴在街市闲逛,见商铺货物新奇便直接强拿,若店主稍有不满,便拳脚相加,京中百姓无不避之不及。
四老爷韩明渊自小沉迷赌博,朝廷给的差事从不上心,整日流连赌场,将份例俸禄挥霍一空不说,还偷偷挪用公款,先皇龙颜大怒,本欲重罚,太皇太后出面说情,才改为杖责三十,圈禁府中三月。
可他解禁后依旧死性不改,甚至变本加厉,联合外男设局坑骗其他世家子弟的钱财,让国公府的名声在外愈发狼藉。
五老爷韩明英是几人中最不成器的一个,自幼被国公夫人宠溺,行事毫无顾忌。朝廷曾给过他一个太仆寺的闲职,他却把官署当成玩乐之地,带着仆从在署中赛马嬉闹,撞毁了存放官马草料的库房,一场大雨让草料尽数腐烂,他也不曾上报,导致数十匹官马饿死。
后调任宗人府理事。五老爷素以皇亲国戚自居,自是瞧不上没落的世家贵族。
某日长街上,煜宁贝勒府庶子驱车出行,恰与五老爷韩明英狭路相逢。那庶子未曾依礼让其车驾先行,明英怒不可遏,叱骂其 “目无尊长,狂妄无状”。
在此之前,他曾看中一成衣铺主之女,心念不已。三日后,遣人登门说媒,欲将此女抬入府中,充作第九房姨娘。不料媒人打探后据实以告,那女子已被煜宁贝勒府贝子接入府中纳为侧室。
心仪之人被他人捷足先登,这口怨气他憋在胸中多日,无处宣泄。
旧恨新怒交织,韩明英怒火中烧,竟暗遣人手,搜罗无稽之谈充作 “罪证”,肆意罗织构陷,悍然诬指煜宁贝勒府 “大逆不道,谋逆叛国”。此乃滔天大罪,贝勒府一时风雨飘摇,满门危在旦夕,几近倾覆之祸。
先皇闻之震怒,当即诏令刑部与大理寺联署彻查。核查之下,韩明英所呈 “证据” 皆为虚妄,破绽百出。煜宁贝勒府终得洗清冤屈,侥幸逃过一劫。
诬告之事一经传开,京中世家大族无不震怒,怨怼之声震彻京畿,群起而攻安国公府。先皇为平众怒,只得将五老爷下狱刑部,囚禁数月。
又于朝堂之上,当着百官之面立誓:国公府诸郎君,除非凭己身才学博取科第功名,否则永不得循荫蔽之途入仕为官。此谕既下,这场轩然大波方才渐次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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