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维君一身素色褙子,衬得她面容愈发温婉,腹中微隆的弧度,更添了几分沉静柔和。身旁丫鬟百合垂手侍立,二人静静立在廊下,衣袂轻拂间,自有一股清雅静穆。
未等林景泽开口相询,陈维君已先敛衽颔首,轻声道:“二哥,借一步说话。” 言罢,便提步朝东厢房缓行而去,裙摆扫过青石板,无声无息。
二人刚踏入花厅,陈维君便抬手从锦袖中取出两张叠得齐整的宣纸,指尖捏着纸角,朝林景泽递去。
林景泽眸中掠过一丝诧异,伸手接过宣纸,指尖触到微凉的纸页,开口问道:“弟妹,这是何物?”
陈维君语气急促却不失沉稳:“二哥有所不知,我疑心俞瑶之死并非意外,便暗中查探。如今已查明,她确是遭人下药,且温姨娘亦牵涉其中。”
林景泽握着宣纸的手微微一顿,随即缓缓点头:“我方才前往梨云院,便是得到了消息,特去审问妙蕊。她已然如实招认了。”
“竟这般快便招了?” 陈维君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又恢复了平静,抬手指了指林景泽手中的宣纸,“这是温姨娘之前的供词,二哥先看过,再定夺如何处置。”
林景泽心中满是疑惑,依言抬手展开宣纸。他越看,脸色便越发苍白。不过片刻,他已一目十行看完,猛地抬头看向陈维君,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与不解:“弟妹!此事如此重大,你为何要瞒着我?为何不早些告知我?”
陈维君闻言,眸中先掠过几分无奈,随即垂眸轻叹一声,语气带着几分怅然:“当日俞瑶神智昏乱,行事无状,二哥又骤然昏厥不醒,府中已是人心惶惶。我那时哪里敢再拿此事惊扰于你,唯恐刺激得你病情加重。”
她顿了顿,声音沉了几分:“起初我以为,温姨娘不过是一时失手,才误害了新儿性命,并非有意为之。我曾严词警告过她,若敢再行伤人之事,定将此事原原本本告知二哥你。她当时连连应下,神色间满是悔意。”
“后来见她有了身孕,平日里也算安分守己,不曾再生事端,我便想着,此事或许就此揭过为好,也算是给她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毕竟腹中孩儿无辜。”
说到此处,陈维君抬眼看向林景泽,眸中满是复杂,“谁曾想会出现高娘子一事,我越想越觉蹊跷,哪有如此多的巧合,便暗中审问了薛婆子和彭婆子,才知这背后竟是温姨娘一手筹谋策划。事已至此,我再无法隐瞒,这才将先前新儿之事一并告知二哥,也好让二哥知晓全貌。”
林景泽听罢,双手猛地攥紧,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胸腔中似有怒火翻腾。
陈维君瞧他这般模样,眸色暗了暗,声音轻缓却藏着探究:“二哥怎会知晓温姨娘下药之事?”
林景泽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涌的怒气,嗓音带着未平的哑意:“昨夜俞珊来过我书房。她声称曾无意间听闻妙蕊身边的丫鬟,与薛婆子暗中合计,给俞瑶下药一事。”
“俞珊?” 陈维君眉头微蹙,眼帘半眯,语气里满是不解,“她为何要将此事告知二哥?依常理,该先禀明她父亲俞总督才是。”
林景泽说道:“她要与我做笔交易 —— 我若肯娶她进门,她便对此事守口如瓶,绝不外泄半分。”
陈维君闻言,低低笑了一声:“这俞家人,真是有意思。那二哥,当真要应下这门婚事,娶俞珊进门?”
“俞珊此人,倒还算识时务、有分寸、知进退,比起俞瑶的骄纵痴蛮,确实强上许多。” 林景泽沉声道,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况且俞总督近来也多次向我提及续娶之事,俞瑶总归是因林府之人丢了性命,于情于理,我都该给俞家一个交代。如今俞珊又知晓俞瑶之死的内幕,这俞家女,我便是不愿,也不得不娶。”
陈维君缓缓点头,似是认同他的说法,转念间又想起一事,眉宇间满是疑惑:“那妙蕊为何会招供得如此痛快?”
“我自俞珊口中闻知薛婆子下药之事,遂诓诈妙蕊。佯称已请仵作验尸,查出俞瑶体内有药物残留,此事唯我知晓,俞总督尚未得知。若她肯如实招供,我便设法保她周全;否则,只能将薛婆子移交顺天府习大人严审。先前在俞瑶灵前,俞总督言称高娘子乃妙蕊引入府中,最终酿成大祸,如今高娘子已死,他要妙蕊抵命。是我拼死拦阻,才得已罢休。想来妙蕊也为俞总督威势所慑,心生畏惧,终是将前因后果一一供认不讳。”
“此事如何发落,全凭二哥做主。”
“俞氏亲眷此刻仍在林府,暂时不可轻举妄动,以免惹其生疑。待俞瑶下葬,俞家人离府之后,再行处置不迟。妙蕊…… 往后便让她在梨云院闭门静养,不必再出来抛头露面。”
“薛婆子.......就说她偷窃财物,打二十板子,将其逐出林府;真儿照顾主子不力,直接发卖了事。茗儿断不能再交予温氏教养,这般心性品行,别将孩子带偏了。茗儿暂且托付慕夫子照拂。”林景泽思索片刻后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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