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稳了。”
他的声音通过能量波动传开，带着种穿透耳膜的沉劲。
话音未落，李夜等人脚下的碎石突然升起，聚成块平稳的平台，边缘淌着幽蓝光带。
这是用空间能量凝的载体，能隔绝虫洞深处的乱流。
张阳扶李夜坐下时，清楚觉出平台在缓缓上升，悬浮岩与能量碎片像被无形的手拨开，让出条宽敞的通路，连空气都带着能量托举的微颤。
凯恩的目光扫过虫洞深处，那里还散落着幸存的人与亚人：陈峰背着昏迷的驾驶员在碎石堆里挪步，两人的能量波动微弱却顽强，像寒风里未熄的火星；
春鹿人祭司月芽靠在岩壁上，鹿角的夜光花所剩无几，却仍用最后的治愈能量维系着三名重伤羚羊人，花瓣上的光比萤火虫还弱；
几个蛮族战士浑身是伤，却死死守着黑石的尸体，不肯让异兽残骸靠近半步，符文木棒拄在地上，像扎进泥土的信念。
“嗡 ——”
他抬手对着幸存者的方向虚抓，虫洞网络的丝线突然伸展开，像无数只温柔的手，轻轻托住每个幸存者。
陈峰只觉后背轻了，原本沉重的驾驶员被股柔和的力量托起，与自己同裹进半透明的能量茧；
月芽惊见夜光花突然绽放，能量茧裹着她与三名羚羊人，伤口处泛起酥麻的痒，像被春露浸过；
蛮族战士们连人带黑石的尸体被能量茧托起，手中的符文木棒突然闪红光，像回应着这份奇异的守护。
处理完幸存者，凯恩的目光落在散落的尸体上。
人类士兵的钢盔滚在旁，亚人战士的武器还攥在手里，他们的能量早散了，却仍保持着战斗的姿态：有个士兵的手指还扣着扳机，有个蛇人战士的尾尖还卷着异兽的鳞片。
凯恩喉结动了动，指尖再划虚空，尸体周围的丝线突然垂落，像柔软的裹尸布，将每具遗体都小心裹住。
人类的作战服、亚人的皮毛，都在能量茧的保护下没沾半点尘埃，这是他能为逝者做的最后件事。
李夜坐在平台上，看着凯恩操控能量茧的动作，突然懂了二阶虫洞控制权的意义。
那些能量茧在凯恩指引下排成长队，活着的在前，逝去的在后，像支沉默的仪仗。
虫洞网络的发光丝线在队列两侧织成屏障，将空间裂隙与能量乱流挡在外面，连最狂暴的异兽残骸能量，都被屏障压得没了声息。
队伍抵虫洞出口时，空间壁垒突然像水幕般分开，露出外面灰蒙蒙的天。
凯恩深吸口气，眉心的幽蓝印记忽明忽暗，他能觉出虫洞的能量在飞速流失。
维持这么多能量茧并开稳定出口，对刚掌权的他不算轻松。
但他没停，直到最后个能量茧穿过出口，才缓缓收了手。
空间壁垒在身后缓缓闭合，虫洞的立体网络淡下去。
凯恩望着外面熟悉的荒野，幸存者们从能量茧里走出，蛮族战士抱着黑石的尸体跪坐在地，月芽指挥羚羊人搭临时营地，陈峰瘫在地上，望着虫洞消失的方向发怔。
他低头看掌心，幽蓝印记已淡成点微光，却能清晰觉出，虫洞的每次呼吸都与自己的心跳共振。
李夜走到他身边时，正看见最后具尸体的能量茧消散。
阳光落在那些冰冷的脸上，竟带着种安详，像睡着了。
“都出来了。”
凯恩的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活着的 73 人，尸体 2112 具，个不少。”
风从荒野吹来，带着草木的清香。凯恩望着虫洞消失的方向，突然懂了空间核心选他的意义。
这份控制权从不是力量的馈赠，而是让他有能力带所有人回家，无论活着还是逝去。
眉心的幽蓝印记轻轻跳，像在应和他的想法，也像在纪念这场落幕的战斗。
空间壁垒闭合的闷响还没散，荒野上的人群就像被惊了的蚁群，涌了过来。
最先冲上前的是阳城军团的通讯兵，举着信号器的手直抖，看见陈峰从能量茧里出来，立刻有人喊：
“陈队！里面怎么样？李少校呢？”
话音未落，就见后面的能量茧里滚出几具穿军团制服的尸体，信号器 “啪嗒” 掉在地上，通讯兵的声音卡在喉咙里，脸瞬间白得像纸。
春鹿人的部落长老拄着藤蔓拐杖，被族人扶着赶来。
看见月芽从能量茧里踉跄走出，长老浑浊的眼睛亮了亮，可目光扫过后面裹着羚羊人尸体的能量茧时，拐杖 “咚” 地戳进泥土，藤蔓缠的杖头突然枯了半截。
“风语……”
长老的声音像被水泡过的木头，能量茧消散，露出羚羊人祭司毫无生气的脸，他身后的春鹿人突然爆发出压抑的哭，几个年轻的春鹿人蹲在地上，死死攥着夜光花的种子，那些种子在掌心干瘪、碎裂，像捏碎了的星子。
蛮族的萨满披着兽皮斗篷，看见战士们抱着黑石的尸体跪下，斗篷下的肩膀突然剧烈颤抖。她没哭，从怀里掏出骨哨含在唇边，尖锐的哨声刺破天空，可看见黑石胸前被能量束烧穿的窟窿时，哨声突然变调，像野兽受伤的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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