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鹰小组奉命对目标海域展开侦察已有半小时。长机“海鹰零零一号”的座舱内,机长江维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下方无垠的深蓝。海面平滑如镜,反射着正午炽烈的阳光,但这片看似宁静的广阔之下,或许正暗流涌动。作为“海鹰之首”,他不敢有丝毫松懈,每一根神经都紧绷着,留意着任何细微的异常。机舱里弥漫着航空燃油和精密仪器的特有气味,与空调系统送来的微凉空气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冷静而专注的氛围。
“队长!”
雷达操作员林薇清脆而紧迫的声音划破了舱内的沉寂。她身体前倾,几乎要贴上那闪烁着幽绿光芒的圆形屏幕,指尖精准地悬在某个方位上。“西南方向,方位216,距离一百一十六海里,发现单一低速目标。”她的声音又快又稳,每个字节都清晰有力,“回波特征与已知商船数据库不符,信号边缘模糊,有低可探测性特征。初步判定为……可疑水面目标,建议立即关注。”
江维的眼神骤然锐利,仿佛凝聚了所有的光线。他没有丝毫犹豫,左手拇指下意识地抚过座椅扶手上的通讯按钮,身体微微前倾,清晰而果断地对主驾驶位的杨冰下达指令:“小冰,修正航向。目标西南,我们先抵近五十海里,保持现有高度,注意观察海面状态和任何异常电磁信号。”
“明白。航向修正至216,目标西南,抵近五十海里。保持高度一万二。”杨冰沉稳地回应,声音里听不出波澜,只有绝对的专注。他修长的双手在仪表盘和控制杆上流畅地移动,战机仿佛是他肢体的延伸。引擎的轰鸣声陡然增大,推力增加带来的G力将每个人都轻轻按在座椅上。战机在空中划出一道果断而优美的弧线,机翼切割着稀薄的高空气流,坚定地转向西南,阳光在银灰色的机身上流淌、跳跃。
就在战机转向、姿态尚未完全稳定的当口,江维已迅速侧过头,目光越过座椅的侧沿,精准地投向舱室后方。电报员凹武早已戴好了耳机,右手虚按在发报键上,正等待着命令。江维做了个明确而快速的手势——食指在空中虚点,随即指向下方,声音沉稳有力,穿透了引擎的轰鸣:“凹武,立即给‘老家’发报,最高优先级。内容:我部于预定区域西南约一百五十海里处,发现不明水面目标,航向不定,速度缓慢,特征异常,行为可疑,意图不明。海鹰小组已改变航向,正在做进一步抵近侦察与光学/电子鉴别。后续情况将持续汇报。发报人:海鹰零零一。完毕。”
“是!最高优先级,立即发送!”凹武应声低头,嘴唇微动,默念着电文内容,左手迅速调整发报机频率与功率,右手手指随即在金属键钮上开始了疾风骤雨般的敲击。“滴滴答—答滴—滴滴答答……”富有节奏的莫尔斯电码声,清晰、稳定、充满力度,瞬间化作一串串无形的数字脉冲,穿透厚重的座舱盖与稀薄的云层,以光的速度射向远在数百海里之外的指挥舰——“老家”。
急促的发报声停止后,机舱内陷入了一种奇特的寂静。引擎声、气流声、仪表蜂鸣声依旧,但这片由精密钢铁、电缆与坚韧生命构成的狭小空间里,却弥漫着一种更加浓重的、蓄势待发的张力。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岗位上,像精密仪器上的齿轮般严丝合缝地运转着。林薇的双眼紧锁雷达屏幕,不放过回波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杨冰的视线在前方海天线与复杂仪表间规律地扫视,双手稳定如磐石;凹武则保持着接收状态,耳机紧贴耳廓,捕捉着任何可能来自“老家”的回应。
江维重新将视线投向正前方。舷窗外,是一片被正午阳光照得有些刺眼的、无限延伸的蔚蓝。他们正像一支离弦的箭,沉默而高速地射向那个地图上尚未标记的“点”。未知的深蓝之下隐藏着什么?是误入的迷航者,是狡猾的伪装,还是某种未曾预料的威胁?答案就在前方一百多海里处,等待着被“海鹰”锐利的目光揭开。
银灰色的战鹰掠过天际,在身后拖出一条渐渐消散的尾迹。它不仅是机械与速度的造物,此刻更是延伸向未知海域的敏锐感官,是意志与技术的锋利结合。海鹰,已然彻底张开了它的羽翼,亮出了磨砺已久的爪牙,正向着那片吞噬了一切声响、掩藏了所有秘密的深蓝,无声而决绝地逼近。
李舰长站在舰桥中央的电子海图桌前,通信官快步走来,将一份刚刚译出的电文递到他手中。纸页似乎还带着电波传送而来的微温。他接过,目光迅速扫过那几行简练却至关重要的文字。
“不明水面目标”、“特征异常”、“行为可疑”……这几个词像几枚冰冷的钉子,敲进了他脑海中的作战态势图。他手指无意识地在地图上海鹰小组汇报的坐标附近点了点,那里是一片远离常规航线的开阔水域。
“舰长?”一旁的副舰长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神色的细微变化,低声询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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