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业顶着瓢泼大雨，踏着泥泞水坑，在地狭人稠、熙来攘往的街头小巷里穿梭前行，朝着牛头人的聚居地一路行步如飞，心中却忐忑不安。
在这片肮脏污秽、拥挤不堪的跳蚤街里，聚族而居着数以千计的牛头人，他们鹤立鸡群的身影随处可见，几乎遍布跳蚤街的每一处角落。
然而，一向胆小怕事的他，却从来没有和凶名赫赫的牛头人打过交道。
这次却要主动找上门去，而且是向牛头人寻求帮助，这让他很没底气，也很紧张。
他平日里只是在街头巷底、且隔着令他安心的距离，目视过这些牛头人高大魁梧的身躯，强悍无比的力量和粗犷凶悍的外貌。
但是对于牛头人的性情与脾气，他却知之甚少。
他曾在邻居们的街谈巷议、闲聊吹嘘之中，旁听到一些关于牛头人的骇人传闻：据说牛头人是混沌、邪恶、力量和杀戮的象征。他们性情刚烈，脾气暴躁，蛮横无理，动辄就会与人发生冲突、殴斗、甚至抢夺财物等恶劣事件，而且往往伴随着死亡和伤残。
他也不敢肯定，这些信口胡言的奇谈怪论是否属实。
不过既然街坊四邻都这么评论牛头人，那总该不会太过夸张、离谱吧？
但是，此时此刻的他，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
牛头人的聚居地就在眼前，他不能因为道听途说的几句谣言，就当成既定事实，就变得胆怯畏缩，就放弃好不容易抓到的一根救命稻草。
更何况，他走投无路，别无选择。
守业驻足停在一栋风格迥异的建筑前，它的门框、窗户以及层高都与周围的房屋有着云泥之别，就像是专门为了巨人修葺而建造的一般，看上去极具威严、肃穆，而又充满神秘感。
他站在门前踌躇了半晌，仰望着那扇高达四米的宽阔大门，斑驳的门头上面横挂着一块形状不规则的牌匾，歪歪扭扭地刻着几个大字——铁蹄部落。
终究，他还是鼓足勇气抬起手掌，敲了敲门。
“吱呀！”
结实厚重的大门缓缓而开，一名高大魁梧的牛头人赫然出现在他面前，低头俯视着他，硕大的眼眸里闪烁着疑惑的光芒。
“你找谁？”年轻的牛头人瓮声瓮气地问。
浑厚低沉的嗓音，仿佛蕴含着某种魔力，震慑着守业的耳膜，他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似乎瞬间倒流回心脏，心跳加快、砰砰作响，一股难言的紧张感，顿时油然而生。
他望着面前宛如巨人般高大壮实的牛头人，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唾沫，他的双腿有些颤抖，额头上渗透出冷汗，嘴唇蠕动了好久，才吐出一句话：“请问这里是铁蹄部落吗？”
“你不识字吗？”牛头人用略带鄙夷的眼光盯着他，并嘟囔一句，“没文化，真可怕。”旋即郑重其事地告知，“这里的确是铁蹄部落，但是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我，我找牛头人酋长。”守业高昂着脖子，慌忙的回答，声音因为紧张而略微发颤，“请问，他…他现在在吗？”
“俺爹，他现在没空。”贝恩·铁蹄撇了撇又大又厚的牛嘴巴，“你走吧！俺们铁蹄部落不欢迎没文化的外人。”
“我有文化，而且文化水平很高。”守业急切地辩解。
“你们人类最喜欢撒谎。”牛头人显然不信这套说辞，并不耐烦地摆摆牛蹄，“赶紧滚蛋，要是再纠缠下去，俺就揍你了。”
守业不禁吓得一哆嗦，连忙后退了两步，却仍旧不愿意放弃：“我，我真的有文化。”
牛头人见他不识相，便扬起蹄子，装腔作势的吓唬道：“你再不走，俺可就要动手喽。”
“别，别打人。”守业忙不迭的喊道，下意识的捂住脑袋，双腿打起颤来，“你要怎么才能相信，我有文化？”
“既然你这么坚持，那俺考考你？”牛头人放下蹄子，双臂抱胸，一副严肃认真的姿态，“如果你能答对俺的三个问题，俺就相信你有文化！”
“什么问题？”守业不假思索地问。
“第一个问题，”牛头人不苟言笑地问，“为什么传统的武侠小说越来越少了？”
“这……”守业一时愣住了，“这个跟文化有关系吗？”
他的回答，令牛头人大失所望，摇晃着硕大的牛头，哼哧哼哧地嗤笑道：“这么简单的问题，你都回答不上来，你怎么可能有文化？”他的话语中，明显带着浓浓的讥讽。
“因为武林高手都被穿越者用枪打死了！”守业急得大叫，声音都变调了。
贝恩·铁蹄喃喃低语重复道，一时间竟陷入沉默中，似乎在回味这个答案，是否正确。
因为这个回答，与跳蚤之王考问他时，告诉他的答案截然不同。
但他仔细一想，觉得这个答案似乎也没错了。
牛头人没有过多的纠结于这个问题，而是继续问下一个问题：“第二个问题，什么牛在天上飞?”
牛在天上飞？守业皱眉思索，然后恍然大悟：“吹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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