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校修习室。
洛桑和余军被一个电话喊了过来。
她这两日为了刻制阵法，根本没心思去关注网上关于帝校杀人案的发展。
推门而入，两列刑警严阵以待。
三方入座，校方很体面的给双方介绍了，上了茶水后只留下一个校方人员接待。
洛桑以为这群警官大概率是来询问五区关于余军的绑架案，结果这警察竟然还是分了两批，一批确实是来自五区，另一方居然是一区的。
警局里谁都没想到，费哲信提出的想见的人，竟然是帝校鼎鼎大名的洛桑。
如今上星域，还有谁没听过洛桑这个名字。
虽然都在帝校，但一个是大学导师，一个是高中学生，除了星际杯，好似双方并没有什么额外的交集，别说警局，连洛桑自己都懵，费哲信竟然认下了所有的犯罪，连同她的。
一条命和接近五十条命的罪罚，哪一个更重，谁都能想明白。
别人不知道，洛桑可是一清二楚，那么多桩的杀人案，只有一桩是费哲信自己做的，当事人还是秦季的妻子，这里面的渊源，洛桑不用问就知道，那女人恐怕也不是个安分的，费哲信连秦季都不愿意杀，怎么会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他如果将这些事情和盘托出，恐怕还能减罪，上星域对于精神力觉醒者杀人的法律本就宽松，何况白清雅是个普通人，他自己年岁也小，考虑到激愤之下杀人的因素存在，可能三年不到就可以出狱，但如果摊上剩下的那些人命，费哲信的人生，半辈子都要在牢里度过了。
警方显然希望她能协助办案。
洛桑没有立刻应下，这群人当真好笑，让一个罪犯去协助他们撬开另一个罪犯的嘴，她能去干什么？去让费哲信承认这些事情都是他干的？洛桑虽然并不看重那些人的命，甚至觉得死有余辜，但她并没有想让人替罪的心思。
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费哲信也不过是个可悲的可怜人。
警局看出了洛桑的不乐意，这件事毕竟还要看她本身的意愿，没人可以强逼。
小警员虽然不知道费哲信为什么做下这么多案子，但他从资料上了解了费哲信的平生，总是忍不住觉得可惜：“洛小姐，他现在的状态十分不好，希望你能去劝劝，他还很年轻。”
年轻到他觉得明明有美好的未来，为何要做出这种事，他是嗜杀的人吗？从这几天的观察下来看，费哲信不属于这类人，他甚至有些胆小，有些懦弱，他对那些受害者到底是怎样的深仇大恨，才使得年纪轻轻就走上了这么一条不归路？
洛桑抬眸看着小警察，他眼里的不忍很是显眼，确实是个很有同情心的警察。
余军坐在离她不远的另一头，已经开始口若悬河和警局同志吐槽着那群丧尽天良绑架他的犯罪份子，他还记得红衣女人的样貌，嘴里叙述着：“卷发披肩，一双眼睛很大，嘴巴上吐的口红很艳...”风情万种的女人被他形容个稀碎。
余军：“死在那里的人，他们的家属怎么样了？”
到底是他连累了这群人无辜丧命，他内心很是过意不去。
他偷偷凑到一个警员身侧，问道：“我想捐点钱给这些家庭，可以吗？”
洛桑盯着余军看了几秒，游移的心思再次回归到了当前正在聊的话题上，“我同意了，什么时候去？”
可能，胆小、不忍、同情也是善良的另一种意思。
人性本善或本恶，取决于他当下的选择，以善之念为恶，归于善还是恶，并非所有事都非黑即白。
“洛小姐要是有时间的话，现在就可以。”小警员觉得自己口才了得，这么困难模式的洛桑都能被他劝服，果然是当警察的好苗子。
她点了点头，显然是认可了这件事。
余军还在左一句、右一句的和警察聊家常，那边洛桑已经跟着一区的警官离开了。
一群人齐齐上了飞行器，这种公家的飞行器，一区开辟了一条新航线，比寻常航线更为快捷，十几分钟后，几人便了警局。
上星域的警局，她尤为熟悉的便是三区的，这会儿光临一区的，造型相差极大，三区属于金属风格，警局看着就比寻常的冷硬，很是符合办公的特性。
而一区的就极为不同了。
三个巨大的警察局字眼树立在外头，银白流光的色泽，在阳光的照射下，还有点刺眼。
进入后，依旧是一区特色的空间折叠建筑，外头肉眼可见的宽窄空间，入内后豁然开朗，人站在里面，陡然变得渺小。
很快，费哲信就被提审了出来。
面对面的俩人，哑然无声。
警察小哥摸了摸脑门带着些毛碴的头发，不知道双方打的什么哑谜。
洛桑知道费哲信目前状况不对，但真正见到真人才发觉，状况不对已经是很好的形容词了，他现在的模样就像是行尸走肉。
“你为什么想见我？”洛桑其实不理解，世上这么多人，他没有其他想见的人？
他眼神无光地抬起头，盯着洛桑的脸，一盯就是很久。
暗哑的嗓音从他口中传来，“走到这一步，我是自愿的。”
他这是在告诉洛桑，他自愿将那些人命一一扛下。
“你能听听我的故事吗？”
洛桑点了点头。
那边开始徐徐诉说，“五岁的时候，我被送进了孤儿院，那里当时只有十七八个孩子，留下来的孩子都是不能觉醒精神力的，刚进去的我，没有测过精神力，就成了大部分孩子针对的对象，秦途就是那会儿认识的，他也是刚进来的，比我多来了一个月，他嘴甜，哥哥姐姐的叫着，也受了些苦，但没伤筋动骨。
我们俩自然而然成为了朋友，我那会应该已经觉醒了精神力，饭量开始变多，孤儿院里的定量怎么都吃不饱，他会偷偷给这个新来的弟弟留个馒头什么的，原本以为日子就这么过去了，直到一年后，新的觉醒测试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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