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过后，二皇子直接去了贵妃的寝宫。一路上，他都在回想朝堂上发生的事。
贵妃的寝宫内，檀香袅袅。
看到儿子进来，她示意左右退下，等殿内只剩下母子二人时，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今日朝上......"二皇子欲言又止，看着母妃憔悴的面容，不忍再提那些令人不快的事。
贵妃摆摆手，示意他不必说下去。朝堂上发生的事，她早已知晓。
丞相被革职查办，表面上是因为治家不严，实则是因为王氏谋害前任丞相夫人的事情败露。这件事虽然不关二皇子的事，但牵连却大得很。
"当年的事，我也有所耳闻。"贵妃轻叹道，"只是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揭开。"她端起茶盏，手却有些发抖。
沈如玉是王氏的亲生女儿，如今王氏犯下这等大罪，丞相府早晚要倒。
到那时，沈如玉这个二皇子妃的身份也就失去了价值。
想到这里，贵妃不由得一阵头疼。她早上急急派人送去安胎药，就是担心沈如玉受不住这个打击。
"此事来得蹊跷。"贵妃缓缓开口，"太子怎会突然翻出这十多年前的旧事?若说是为了沈如云出气，未免也太巧了些。"
二皇子握紧了拳头，指甲都陷入掌心也浑然不觉。他当然明白，这是太子在给沈如云出气。
可笑他之前还想着借着丞相府的势力与太子抗衡，如今看来，简直是痴人说梦。太子这一手玩得漂亮，既为妻子出了气，又打击了他的势力。
"母妃一早让人送安胎药去给沈如玉，就是担心她受了刺激，伤了肚子里的孩子。"贵妃叹息道，"可如今看来，这个孩子......"
她没有说完，但二皇子明白她的意思。原本他们期待这个孩子能为二皇子府带来助力，可如今看来，这孩子的外祖竟是个纵妻杀人的昏官，外祖母更是个杀人凶手，这般出身，只怕会成为他日后的污点。
贵妃看着儿子阴晴不定的脸色，心中暗叹。
她想起这些年来二皇子的种种作为。从小，他就活在太子的阴影下。无论是读书还是骑射，样样都比不过太子。即便她心疼儿子，也不得不承认，二皇子在能力上确实逊色太多。
正是因为如此，她才处心积虑地为儿子谋划。先是让他娶了丞相的嫡女，想借丞相府的势力与太子抗衡。后来又默许他纳了孟宁为外室，就是想让他能有个听话的人在身边。可谁知这些计划如今都成了泡影。
贵妃不禁回想起当初给二皇子说亲时的情形。原本和丞相说好的是沈如云，谁知突然改成了沈如玉。当时她还暗自窃喜，以为是老天垂怜，给了儿子一个好机会。如今看来，这哪是什么好机会，分明是个陷阱。
若是当初娶的是沈如云，或许事情会完全不同。贵妃看着窗外的落叶，心中五味杂陈。
那个看似柔弱的小姑娘，竟然在短短时间内，就让整个丞相府天翻地覆。这等手段，岂是沈如玉能比的?
想到这里，贵妃又看了眼自己的儿子。二皇子生得一表人才，可惜性子太过浮躁。若是能有个贤内助在旁边扶持，未尝没有出头之日。可如今倒好，不仅没得到助力，反而成了拖累。
沈如玉已经成了二皇子的累赘，是个罪人的女儿。
"母后......"二皇子犹豫半天，终于开口，"您说，我若是...休了她如何?"
"噗——"贵妃刚喝进口中的茶水直接喷了出来，"你说什么?"
殿内一时寂静，连宫女们换茶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贵妃瞪大眼睛看着儿子，仿佛在看一个疯子。
"我是说......"二皇子支支吾吾，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他心里明白这个提议有多荒唐，但就是忍不住想要摆脱沈如玉。
"胡闹!"贵妃重重放下茶杯，茶水溅出来都顾不上擦，"堂堂皇子，因为妻子母家出事就要休妻?传出去让人如何看待我们皇家?你还要不要脸面了?"
二皇子被骂得缩了缩脖子，但心里还是不甘心。每次想到原本应该嫁给自己的是沈如云，看着她如今在太子身边风光无限，再看看自己身边这个沈如玉，他就觉得膈应得慌。
还有那个孟宁，虽然是个外室，但至少听话懂事，不像沈如玉整天摆着个千金小姐的架子。
"况且，"贵妃缓和了语气，"沈如玉肚子里可是怀着你的孩子。这个时候休她，天下人会如何议论?只怕一个'薄幸'的名声就足以坏了你的前程。皇位之争，名声最是要紧。"
二皇子一惊，这才想起沈如玉还有身孕。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休了她，那他在朝中的名声可就彻底坏了。就算将来真的有机会争那个位置，只怕也会被人诟病。
"儿子，"贵妃见他走神，轻声提醒道，"你要记住，在这个节骨眼上，任何轻举妄动都可能成为把柄。现在最重要的是稳住局势，等风头过去再说。"
"孟宁那边......"二皇子欲言又止。
"那就更要小心了。"贵妃叹道，"如今你最大的失误就是让外室有了身孕。虽说这在皇家不算什么大事，但沈如玉肚子里还怀着嫡长子，你若是这时候再偏宠外室，只怕会更惹人话柄。"
二皇子默然。他知道母妃说得对，可心里就是不痛快。凭什么太子能娶个如意夫人，自己却要被这些烦心事缠身?
"不过，"贵妃话锋一转，压低声音道，"若是日后你真的登上那个位置，要废后也不是不可能。只是现在，万万不能动这个心思。"
二皇子听明白了母妃的意思。沈如玉现在就像是块烫手的山芋，既不能要，又不能丢。只能暂且留着，等到时机成熟再做打算。
想通这一点，二皇子也就不再纠结。叹了口气道:"罢了，待日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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