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可容我一言？”
现场嘈杂，许毅又站在人群最后方，他的声音好似一个小石子落入巨大的湖中，连个水漂都没打起来。
只有王瑞听见了他的喊声，趁着没人注意，挪到人群后方。扯着许毅的衣角往回拽，“许老弟，这事不是你一个商人能参与的。”
国破家亡，王瑞心里也很担忧，但是这种事连他这种文臣都插不上手。
更别提一个许毅了，他就算再聪明也才 20 多岁的少年。
连战场什么样都不知道，更遑论给战争提出意见。
情况紧急，由不得许毅多解释。眼看着老将军要冲出门外，他一把扯出王瑞手中的袖子，急忙上前。
“老将军，且慢，我有一计可退敌。”
“你这小娃娃。老夫可没有时间哄你，多耽误一刻，玉门关的百姓就多惊慌一日。来人把我的盔甲拿来。”
“报 ---”
一名浑身是血、有气无力的传令官被两个侍卫架了进来。他衣衫褴褛，分不清鲜血还是泥土。脸上更是从唇角到眉间斜着一道长长的刀疤，伤口狰狞。
他声音奄奄一息：“报 --”
“两军急攻，怕是玉门关撑不住五日了。”
许毅亲眼见到传令官说完话垂下了脑袋。
“糟了，五日时间，哪怕是快马加鞭，赶过去也未必来得及呀。”
“马可多换，可人不行，赶路多日，到那时人都疲惫不堪，何谈退兵，恐怕连守城都难呀！”
“完了，完了，这是天要亡我昭武呀！”
勉强沉稳的昭武帝闻言一屁股坐在龙椅上，无奈地朝着萧战招手。
“大将军，此时赶去前线已经来不及了，还是带兵在下一城布防，至于玉门关……”
皇帝攥紧的手指骨节已经泛白，随后颓废地靠在椅子上，借着椅背支撑着疲乏的身体。
“百姓尽量撤离吧，尽力就好。”
此时众人皆知，就算现在赶过去也来不及了。
无法。
“皇上…… 您节哀。”
“陛下，尽力就好啊，您依然对得起臣民了。”
现场杂乱，许毅连句话都插不上。
“当啷 -”
他直接抄起手边的香台，用力砸在地上。
王瑞就在他身边，回头的功夫身后就炸开了锅。
见所有人都望着他身侧，急忙回神，“哎呦，我的小祖宗哦，现在可不是显风头的时候。”
“你往后去，就说是我摔的。”
许毅瞥了他一眼，瞬间对王瑞充满认可。
都说患难见真情。
王瑞敢在皇帝面前帮他，让他很是感动。
但此时很显然不是他磨蹭的时候，直接越过王瑞，高声道：
“陛下，如今蛮族与山戎联军势大，正面抗衡确实艰难，但他们长途奔袭，看似势如破竹，实则破绽百出。
其一，他们后方补给线漫长，且需穿越诸多山川峡谷，防守必然薄弱。
臣听闻玉门关以北百里，有一处名为‘黑风谷’的险地，谷中道路狭窄，两侧峭壁高耸，乃是绝佳的伏击之所。”
“陛下可派遣一支精锐轻骑，由熟悉地形的当地向导带领，秘密绕道至黑风谷设伏。
待敌军粮草辎重队经过时，发动突袭，烧毁其粮草。敌军粮草一断，军心必乱。”
“其二，敌军虽有二十万之众，但蛮族与山戎习俗、语言皆有不同，指挥协调并非易事。
我军可制作大量写有劝降之语的箭矢，趁着夜色，用强弩射向敌军营地。
劝降之语可针对山戎与蛮族的矛盾，许以山戎优厚条件，分化瓦解他们的联盟。
同时，派出小股部队，在敌军营地周边制造骚乱，佯装大规模进攻，让他们整夜不得安宁，进一步扰乱其军心。”
“其三，玉门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我军可在城墙之上，多备巨石、滚油等防御物资，同时，在城门处设置机关，如暗坑、尖刺等。当敌军攻城疲惫之时，突然打开城门，派出敢死队冲锋，趁敌军慌乱之际，再以城内精锐部队掩杀而出，配合城外的伏兵....。”
许毅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一位年迈的官员打断。
这位官员胡须花白，身着朝服，面色急切地上前一步。
“陛下，此计虽妙，可第一步就过不去，黑风谷中两侧山林常有猛虎出没，寻常人等进入，怕是还未设伏，便已葬身虎口。”
“此计不成，不成啊。”
此言一出，朝堂上又是一阵交头接耳，众人脸上刚升起的希望之光又黯淡下来。
还是得死。
许毅：“大人莫要担忧，草民兄长曾是山中猎户，对山中猛兽习性略知一二，更有土方。乡下猎户有土方，将雄黄、艾草、菖蒲等十余种药草，研磨成粉，可研制香囊随身携带，只要不主动招惹，猛虎等山中野兽便不会攻击。”
“有这等方法？快快呈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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