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什么时候了，还说什么作文呢。
听见他用轻松的语气打趣着，阮惊雀的眼睛却染上了迷蒙水雾，几乎要看不清照片的样子了，最终还是忍不住鼻尖的酸涩，她肩膀微微颤抖，热泪滚烫落下。
察觉到她情绪的转变，梁怀叙直起身子，双手按着她的肩膀往自己的方向转，看到了泪如雨下的她，眼泪跟不要钱似的从泛红的眼眶中喷涌而出，这汹涌的泪滴，让他的心隐隐跟着作痛。
“哭什么？”
梁怀叙在她耳畔低语，抬手去擦她的泪，动作轻柔，生怕一用力这张小脸又更红了。
女生垂着的眼眸忽地上扬，嘴角往下撇了撇，模样委屈得让梁怀叙见了都想打自己，她带着浓浓的惹人怜的哭腔，说：“就是想哭呜呜呜……都怪你……”
是真可怜，说话时也是真的带有几分诙谐的味道。
擦掉了眼泪，梁怀叙将她整个人拥进怀里，像是要通过亲密拥抱渡给她自己身上的灼热温度，两人贴得紧紧的，肉眼看过去不留一丝缝隙。
“嗯，怪我，都怪我，是我的错，我把我们阮阮给惹哭了。”
他主动承认错误，轻声哄她。
“乖，要不你告诉我，怎么才能不哭，哭多了等会儿眼睛该肿了，明天还得去工作室不是？”
这句话点醒了阮惊雀，她缩了缩鼻子，无意间发出一声轻哼，“我不哭了，你放开我。”
梁怀叙听话照做，往后退了一个小步，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书房挂钟发出嘀嗒整点报时的声音，他抬头瞅了一眼，时针正指向十一点。
“去休息了好吗？时间不早了。”
阮惊雀看了一眼储物盒里的东西，又看向他，软着声音道：“我还没看完呢，不想睡觉。”
他趁势反问：“明天起不来怎么办？”
“你叫我啊。”她没有任何思考就回答了这个问题。
梁怀叙顿时无话可说，她既想看他怎么劝都没用，就算是躺在了床上也会睁着个圆溜眼睛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发呆，到底还是不睡觉。
大概是自我攻略了一番，好一会儿，他低头亲了亲她的嘴角，宠溺地凝着她湿润的眼眸，指腹贴上去蹭了蹭，“好，随你在这儿看。”
梁怀叙侧身翻了翻储物盒，里头东西也看得差不多了，他统一解释道：“剩下的就是你在大学时期参加比赛获奖的文章，底下是之前给你准备的礼物，应该是从十八岁开始，现在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他伸手揉了把她的小脑袋瓜，声音格外温柔，“你看着，我去楼下给你弄杯蜂蜜水。”
他还记着她刚刚喝了酒，“头疼吗？晕不晕？”
或许是今晚知道了能够直击心脏的秘密，她所有的专注都放在这儿上面，其他之外的感受均被她忽略掉，阮惊雀的身体没有感到不适，她摇了摇头。
“没有就好，你看吧，我下去了。”
话落，梁怀叙转身，手臂猛地被拉住，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往下移，映入眼帘的，是女生细腻软嫩的纤纤玉手，柔若无骨，白得惹眼。
梁怀叙眸色微沉一瞬，目光落到她脸上，他弯弯唇，“怎么了？”
阮惊雀低声，“你自己也要记得喝一杯。”
他也喝酒了的，而且貌似还挺多，聚餐时喝了不少，回家还陪着她喝了一杯。
阮惊雀目不转睛盯着他的脸，想检查一下有没有酒后的难受异样，梁怀叙在她耳边落下一声好，又继续说：“放心，你老公酒量好着呢。”
闻言，像是做坏事被发现了般，阮惊雀脸颊冒出两团粉红，她顿时松开紧握着的手臂，只不过一秒的时间，又拉了上去。
梁怀叙狐疑地发出一声轻嗯。
阮惊雀有些不好意思，“那个……你记得顺便喂一下喜鹊，我懒得下楼了。”
“好～”梁怀叙眉眼上挑，带着笑意应下。
随后他将手臂上的柔软攥到自己掌心，指尖勾了勾，阮惊雀受不住手上传来的痒意，缩回手背到身后，“你去吧。”
男人笑着颔首，转身离去。
他的背影消失在眼前，阮惊雀才收回目光，她捏了捏自己的手心，上面仿佛还残留他刚才留下的温度，一股淡淡的热意。
片刻后，她抱着储物盒往沙发的方向走，将盒子放在圆桌上，她自己则盘着腿在地毯上坐下，继续翻看储物盒里面的东西。
她先将自己刚刚看过的挑了出来，一沓机票以及一沓照片，在转移照片的时候，有一张脱了手，视线跟随，发现掉落到右边的桌角位置，阮惊雀将手里的放好后，俯身去捡掉落的那一张。
翻开照片的正面，发现是一张没见过的照片，可能是刚刚漏掉的。
她顿住。
如果阮惊雀没有猜错的话，这也许是她和梁怀叙的第一张合照。
同样是教学楼下，同样是展示板，只是上面的优秀作文换成了高三文科班优秀学生，上面附着优秀学生的照片，照片下写着录取院校和录取专业。
这一次的少年没有再看着镜头。
他偏头看向贴在展示板上的红底证件照，十八岁的少女青涩又懵懂，未施粉黛的脸上是满满的书香气息。
上面印着——
姓名：阮惊雀
班级：高三（4）班
录取院校：云江师范大学
录取专业：汉语言专业
照片的底部，被他用红色油漆笔写了“毕业快乐”这四个大字以及“Congratulations！（恭喜）”这个单词。
他的字很漂亮，中文、英文写得都很好看。
他更好看。
当时的阳光恰到好处地照射到他的侧脸上，似乎那个充满朝气而又热烈肆意的少年具象在阮惊雀的眼前。
她的眼睛不觉又泛了红，她看了好久，才将这张照片归回原位。
她继续看里面的东西，有好几张当时她参加征文竞赛获奖的文章，都被他打印了下来，好好保存着。
剩下的就是他刚才所说的礼物了。
阮惊雀数了数，一共有六个小礼盒，六份礼物。
她一一打开，发现每一份里面都附有一张小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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