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从路边捡了一根小孩手腕粗的棍子当拐杖,拐杖往泥巴地里一戳,他走一步,往泥巴地里再一戳,他再走一步。
天赐的身上还穿着从陈家带来的那身破烂的衣服,上面补丁贴补丁,加上他又格外的瘦,虽然暴饮暴瘦了三天,整个人看起来还是像颗豆芽菜,拿着跟棍子在泥巴里走着,怎么看怎么可怜。
简直就像是村里没人照顾的傻子一样。
对比旁边的王书伟和刘盼儿,虽然他们身上炸满了牛屎,但两个人的衣服料子都是完整的,没有补丁。尤其是王书伟,他甚至还穿着一双皮鞋。
这么一看,谁欺负谁不显而易见了?
“够了!”
“你们闹够了没有?这么欺负陈天赐,你们当我是死的吗?!”坐在拖拉机副驾的大队长突然怒吼出声,五十多岁的男人眼眶都红了。
他挥了挥衣袖,指使两个知青把可怜的老实人天赐捞上拖拉机。
天赐挣扎着,一只手握着木棍,一只手攀在拖拉机的边缘上,整个人像一头活蹦乱跳的泥鳅,大声嘶吼着,“不,我不上去!我不上去!”
“我是个瘸子,我是个老实人,但我绝不是个懦夫!别的知青能走,我也能走,我绝对不拖累大家。 ”
“啊啊啊……放开我,放开我啊,我不要坐拖拉机……”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大家要对我这么好,我心里愧疚啊,我愧疚啊!”
天赐拼命的挣扎着,脸上带着浓浓的抗拒,但他的力气太小,还是被两个知青直接给拽上了拖拉机。
为了防止他从拖拉机上跳下去,一个知青抱着他的手臂,一个知青抱着他的腰。五六个知青直接挡到了天赐的前面,把他和王书伟和刘盼儿隔绝起来。
他们做出一种保护的状态,绝不让可怜的老实人再被极品欺负。
被逼无奈坐上拖拉机的天赐,只能委屈的埋头哭,抱着双膝头埋在自己怀里,肩膀不停的耸动……
但他哭也没有哭出一点声音。
只有微微颤抖的身子代表着这个人已经陷入了极度的悲伤和自我厌弃中。
大队长心酸了,眼眶微湿,“天哪,这孩子的思想觉悟太高了,我绝不能让那两个极品欺负他。”
副队长:“可怜的孩子,连哭都是没有声音的,不知道过去十几年受了多大的苦。”
知青甲:“他刚刚挣扎的力气真大,差一点儿就没把他拖上车,他是真的想走路啊,他想以身作则,不想贪一点小便宜。”
知青乙:“是啊,当初他在月台那么嚣张一定是演的,他压抑太久了,被欺负太久了,最后他也没打王书伟,是王书伟一直追着他打。”
知青丙:“当然了,大家还记得当时他怕王书伟,直接都怕的去了另一个车厢吗?好可怜的同志啊。”
听着大家一句又一句宽慰的话,天赐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886:【……】
886:【你是笑的嘴都烂了吧?】
886:【忍一忍啊,要是有人现在把你扒拉开,看到你的笑脸。不把这一车人吓出心脏病啊?】
天赐:【哈哈哈……哈哈哈……886你胡说,我明明很难过……哈哈哈……我是小苦瓜,从小苦哈哈哈……】
886:【……】
苦瓜哥刚刚挣扎的太厉害,他还没有get到普通人力量的极限,装模作样被人拽上车,差一点就挣脱了呢。还好最后他收了力气,不然就坐不上拖拉机了呢。
所有人都同情苦瓜哥。
甚至大家在脑子里给苦瓜哥找补,之前苦瓜哥在月台上,在火车上的强硬都被大家脑补成了他是为了自我保护的手段。
正所谓人的心,天生就是偏的。
被偏爱的苦瓜哥完胜王书伟刘盼儿。
王书伟刘盼儿直接崩溃,他们站在路上的牛屎里双手抱着头,看着一双双怀疑的眼神直接崩溃了,两个人逐渐可云化……
“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
“公平何在!天理何在!”
大队长鸟都没有鸟他们,催促了一下拖拉机继续往前走。
“塔塔塔---”
“塔塔塔---”
拖拉机的轰鸣声再次响起,车上的知青们都老实了下来。地上走路知青们也迈着脚开始赶路。
没有人回应王书伟和刘盼儿,他们愿意发疯就发疯呗,愿意嚷嚷就嚷嚷呗,反正没人理他们……
被无视的二人是真的崩溃了,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坐到了牛屎里,不愿意走了。
他们用这种决绝的方式抗议大队长的坐视不理和大家的偏心。
王书伟:“今天不给个说法,我们就不走了。”
刘盼儿:“不下乡了,不下乡了,我们就待在这儿,什么时候让我们上拖拉机,什么时候我们才去村里!”
王书伟:“别想拉我们,我们会挣扎……”
刘盼儿:“今天就让你们看看,谁厉害!”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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