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站在宿舍的阳台上，望着远处操场上三三两两散步的学生。初秋的风带着些许凉意，卷起她披散的长发。手机屏幕还亮着，是陈墨发来的消息："我爸让我毕业后直接回南方接手公司。"
她攥紧了手机，指节微微发白。四年的感情，难道真的要因为距离而结束吗？
"灵儿，你站那儿发什么呆呢？"室友小美从背后拍了拍她的肩膀，"陈墨不是约你去图书馆吗？"
"啊，对。"灵儿回过神来，匆匆抓起书包。路过穿衣镜时，她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头发。镜中的女孩眉眼清秀，却带着一丝化不开的愁绪。
图书馆里，陈墨已经等在老位置。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深邃的轮廓。他修长的手指正在笔记本键盘上敲击，专注的神情让灵儿心头一颤。
"来了？"陈墨抬起头，露出温柔的笑容。他起身替灵儿拉开椅子，这个习惯从大一开始就没变过。
灵儿在他对面坐下，却不知该如何开口。陈墨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合上笔记本："怎么了？"
"你...真的要回南方吗？"灵儿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图书馆的宁静。
陈墨的眼神暗了暗："我爸说公司现在需要我。他身体不太好，想让我早点接手。"他顿了顿，"灵儿，你可以跟我一起去南方。"
"可是我爸妈..."灵儿咬着嘴唇。父亲福生一直不看好这段感情，觉得陈墨家境太好，两人门不当户不对。母亲翠兰倒是支持，为此没少和父亲吵架。
"我知道叔叔对我有看法。"陈墨握住灵儿的手，"但是灵儿，这几年我对你怎么样，你是知道的。我不在乎什么门第，我只在乎你。"
灵儿感觉眼眶有些发热。是啊，这几年，陈墨对她的好，点点滴滴都刻在心里。记得大二那年她重感冒住院，陈墨翘了整整一周的课，白天黑夜地守在病床前。她发烧说胡话，他就一遍遍地给她擦汗、喂水。护士都打趣说，从来没见过这么体贴的男朋友。
"叮铃——"手机突然响起，是哥哥明辉打来的。灵儿起身走到走廊接听。
"灵儿，我听妈说陈墨要回南方？"明辉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带着南方特有的温润。
"嗯。"灵儿靠在墙上，感觉浑身无力。
"你怎么想？"
"我不知道..."灵儿的声音有些哽咽，"哥，我真的很喜欢他。但是爸那边..."
"爸是担心你受委屈。"明辉叹了口气，"但是灵儿，你要想清楚，如果因为家人的反对就放弃，以后会不会后悔？"
挂掉电话，灵儿望着窗外发呆。梧桐树的叶子已经开始泛黄，就像她此刻摇摆不定的心。
回到座位，陈墨正在看一份文件，眉头紧锁。见灵儿回来，他合上文件，却还是被眼尖的灵儿看到了标题——是南方一家知名企业的收购案。
"你已经开始接触公司事务了？"灵儿问。
陈墨点点头："我爸让我先熟悉一下。灵儿..."他欲言又止，"其实我爸下周要回来，他想见见你。"
灵儿的心猛地揪紧了。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陈墨的父亲要来"考察"她了。
接下来的日子，灵儿过得浑浑噩噩。她不敢告诉父母这件事，只能每天和母亲通电话时强颜欢笑。父亲福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晚饭时突然说："灵儿，实习单位找得怎么样了？你王叔那边有个位置，我觉得挺适合你。"
"爸，我想再考虑考虑..."灵儿低着头扒饭。
"考虑什么？"福生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你是不是还想着跟那个陈墨去南方？我告诉你，趁早死了这条心！他们家什么背景，咱们家什么背景，你心里没数吗？"
"老赵！"翠兰重重放下筷子，"孩子都这么大了，你管那么多干什么？陈墨那孩子我见过，挺好的。"
"好什么好？"福生拍案而起，"你懂什么？那种家庭，规矩多着呢！灵儿去了能有好日子过？"
灵儿再也听不下去了，扔下碗筷跑回房间。她趴在床上，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手机震动，是陈墨发来的消息："我爸明天到，晚上一起吃个饭？"
灵儿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终于回复："好。"
第二天傍晚，灵儿特意换上了最得体的一条裙子。陈墨来接她时，眼里闪过一丝惊艳："你今天真美。"
餐厅选在一家高档会所，装潢奢华得让灵儿有些无所适从。推开包厢的门，一个威严的中年男人正在看文件，听到动静抬起头来。
"爸，这是灵儿。"陈墨介绍道。
陈父打量了灵儿几眼，淡淡地点点头："坐吧。"
这顿饭吃得异常煎熬。陈父问了灵儿很多问题，从家庭背景到未来规划，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把刀子，剖开她极力掩饰的自卑。
"听说你父亲是普通工人？"陈父放下筷子，"母亲是个体经营户？"
灵儿感觉脸上火辣辣的："是..."
"陈墨以后要接手公司，需要一个能帮衬他的贤内助。"陈父的话很委婉，但意思再明白不过。
"爸！"陈墨忍不住出声，"灵儿很优秀，她..."
"我知道。"陈父打断他，"但是陈墨，你要明白自己的责任。"
灵儿再也坐不住了，起身说了声"抱歉"就冲出了包厢。陈墨追出来时，她已经拦了辆出租车。
回到家，父母正在客厅看电视。福生看了她一眼："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灵儿终于崩溃了，把今晚的事一股脑说了出来。福生听完，沉默了很久，最后叹了口气："灵儿，爸不是要拦着你追求幸福。但是你要想清楚，这样的家庭，你真的能适应吗？"
翠兰搂着女儿，轻声说："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妈都支持你。"
夜深人静，灵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手机亮起，是陈墨发来的消息："对不起，我会说服我爸的。等我。"
泪水模糊了视线，灵儿知道，无论怎么选择，都会有人受伤。爱情和现实，到底该如何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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