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雨未歇，指挥部内气氛却比窗外的雷霆更加压抑。
通讯员带来的消息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萧云心头，将他刚刚建立起来的些许掌控感击得粉碎。
“红雀……轮换机制……新的人选……”萧云喃喃自语，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刺入他的神经。
他猛地抬头，眼中寒光一闪，看向那张孤零零躺在高级联络员桌上的字条：“你很聪明，但还不够快。”
这一刻，这张字条的嘲讽意味被无限放大。
那个女人，那个潜伏在他身边的“红雀”，她不仅仅是逃脱了，她根本就是完成了自己的“任期”，然后从容不迫地退场！
她甚至可能在离开前，就知道了新任“红雀”的身份！
萧云的拳头骤然握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一直以为自己在和一条狡猾的毒蛇周旋，却没想到，对方是一整窝毒蛇，而且还会定期更换蛇王！
“她没去青崖镇……她一直在等我露出破绽。”萧云的声音冰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风。
他的所谓“双线诱敌”，在对方眼里，恐怕只是一个自作聪明的小把戏。
青崖镇的战斗，歼灭的“红雀-05”小组，或许只是对方抛出来的弃子，用来迷惑他，也用来测试他的反应和实力。
而真正的“红雀”，那个留下字条的女人，她根本没打算硬碰硬，她利用了自己即将“轮换”的节点，巧妙地金蝉脱壳！
“头儿？”牟勇的声音从加密通讯器中传来，带着一丝战斗后的疲惫和询问，“青崖镇这边已经肃清，我们……”
萧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懊悔和愤怒的时候。
“牟勇，听着。”萧云的声音恢复了惯有的沉稳，但其中蕴含的杀气却让电话那头的牟勇心头一凛，“我们之前的判断有误。‘红雀’不是一个人，是一个代号，一个可以轮换的身份。刚刚逃走的那个女人，很可能是上一任。现在，有一个新的‘红雀’，已经接手了。”
通讯器那头沉默了几秒，显然牟勇也被这个消息震惊了。
“什么？轮换……这怎么可能？那我们……”
“青崖镇的行动，打掉了一个重要的行动小组，并非全无意义。”萧云打断他，“但我们的主要目标，那个女人，她玩了个花招。她不是被我们逼走的，她很可能是按计划撤离。她留下的字条，是在嘲笑我。”
“那……那枚‘红雀-01’徽章呢？”牟勇急声问道，“LZ-7留下它，难道只是为了引我们进一个更大的圈套？”
萧云的目光再次投向那枚被小心封存的徽章。
雷光透过窗户，偶尔映照在徽章上，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不。”萧云缓缓摇头，“LZ-7临死前留下徽章他想让我们顺着这条线索挖下去。但这条线索，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也危险得多。”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凝重：“这枚徽章，可能不仅仅是指向某一个‘红雀’，它指向的，或许是整个‘红雀’轮换机制的核心，甚至是……识别下一任‘红雀’的关键！”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枚徽章就不是诱饵那么简单了，它是一把双刃剑，既能伤敌，也能引火烧身。
“立刻封锁指挥部！”萧云对着身边的警卫员厉声下令，“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出！对所有在岗人员进行甄别，尤其是最近有过异常接触的人！”
他转向通讯器：“牟勇，你立刻带人秘密返回，不要惊动任何人。青崖镇的战果可以如实上报，但要强调敌人狡猾，主力已经逃窜。我们必须让‘红雀’认为，我们还被蒙在鼓里，还在追查那个已经‘过时’的女人。”
“明白！”牟勇的声音透着决绝。
挂断通讯，萧云在灯火通明的指挥部内踱步。
窗外的雨势丝毫未减，反而愈发狂暴，像是要将整个世界吞噬。
“新的人选……”萧云的眼神锐利如鹰，“她会是谁？她现在在哪里？她知道我已经识破了轮换机制吗？”
他走到那张空荡荡的办公桌前，拿起那张字条，指尖摩挲着纸张的边缘。
那个女人，心机深沉，行事滴水不漏。
她的办公室里，除了这张字条，几乎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她就像一阵风，来无影去无踪。
“她能潜伏这么久，必然在指挥部内部有她的眼线，甚至……帮手。”萧云的目光扫过指挥部内忙碌的军官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紧张和疲惫，但谁又能保证，这些人里面没有第二个、第三个“红雀”的棋子？
“轮换机制……”萧云的脑中飞速运转。
这种机制的优点是显而易见的：一旦某个“红雀”暴露或被捕，组织可以迅速切割，并启用新的领导者，保证组织核心的隐蔽性和延续性。
这比单一领导者的组织要难对付得多。
这意味着，他之前所有的调查方向，可能都要推倒重来。
“她既然知道我要查她，甚至预判了我的行动，那么她撤离前，一定会抹去所有与‘下一任’相关的痕迹。”萧云自语道，眼神却越来越亮，“但，她越是刻意抹去，就越说明‘下一任’的存在至关重要，而且，‘下一任’很可能就在我们意想不到的地方，甚至……已经开始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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