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一出，周围的气氛顿时变得更加诡异了。
杨广弟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仿佛被人当众扇了一巴掌。他原本想借机敲打一下张无尘，谁知道反倒成了对方展现实力的舞台，还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当众嘲讽，这让他如何能忍？
「小雪，你为什么要这么说？」杨广弟强压着怒火，声音低沉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林雪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吐了吐舌头，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试图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
「杨教练，你别生气嘛。我只是觉得尘哥哥刚才打球的时候，好像有些留手了。他的球路变化很多，而且力量很大，我根本反应不过来。」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接着说道：「对了，我听龙队说过，尘哥哥在几个月前，就已经差不多接近国家男二队的实力水平了！」
「哈哈哈哈！杨姐，我这小将还凑合吧？」陈锦棠整个人瘫在塑料椅上，手指头转着保温杯盖子，「要我说啊，您家小雪这球路太规矩，得跟咱们无尘学学野路子。您瞧他刚才那个反手拧拉，啧啧，跟张藏獒年轻时候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杨广弟手里的战术板「啪」地砸在桌上，惊得角落里偷看的小队员缩了缩脖子。她额角青筋突突直跳：「陈锦棠，你他妈是来踢馆的？」
「哪能啊！」陈锦棠突然凑近，身上飘来淡淡的跌打酒味道，「这不是听说您要带女队来交流，特意把咱们省队压箱底的宝贝带来开开眼嘛。」他故意把「宝贝」两个字咬得极重。
「陈锦棠！」塑料箱撞在挡板上发出巨响，惊得几个小队员往后缩，「带着你的野狗崽子滚回粤城啃骨头去！」
陈锦棠慢悠悠拧开保温杯，枸杞红枣的甜香混着他阴阳怪气的笑声：「杨姐消消气，当心更年期提前。」他仰头灌了口茶，喉结滚动时露出脖颈上狰狞的疤痕——那是二十年前全运会混双决赛被球拍划伤的纪念。
张无尘突然被林雪拽住衣角。少女指尖还带着胶皮摩擦后的余温，在他腰侧烫出个不规则的圆。「尘哥哥，」她踮起脚尖凑近耳畔，发梢扫过下颌时带着茉莉洗发水的味道，「下个月全国锦标赛，你会来吗？」
「他当然会来。」陈锦棠不知何时晃到两人身后，沾着茶渍的食指戳了戳张无尘后背，「不过是以省队陪练的身份——」尾音故意拖得老长，目光却挑衅地瞟向杨广弟。
杨广弟突然冷笑出声。她弯腰捡起滚到脚边的乒乓球，在掌心掂了掂突然发力——白色小球擦着陈锦棠耳畔呼啸而过，砰地嵌进后方墙壁的消防栓玻璃。
「带着你的宝贝滚蛋前，先把这个月的场地费结了。」她掏出手机调出收款码，屏幕几乎要怼到陈锦棠鼻尖，「三小时VIP场地，按国家队集训标准收费。」
陈锦棠脸上的笑容终于挂不住了。他摸出皱巴巴的烟盒抖了抖，发现最后一根红双喜已经被捏得稀烂。「行啊杨指导，」烟丝簌簌落在地胶上，「您这宰客的功夫可比教球厉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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