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摊生意步入正轨，贺景阳越干越起劲，巴不得留下来不走了。
“你早上不是还有课？快走吧。”
直到苏晚提醒，他才反应过来。
“那行，我要是有空就过来帮你。”
如大梦初醒般的贺景阳一拍脑门，急匆匆骑上自行车离开了。
苏晚没有看他一眼，继续忙着手里的活儿。
原着里大学毕业后的贺景阳下海经商，对于这方面他是抱有兴趣的。
早上苏晚在集市卖了一部分，到中午放学，她移动摊位到一中学生放学的必经之路上。
不能太靠近学校，万一被发现举报，还得进去蹲几天。
烤丸子对于学生的诱惑力加倍，放学正是肚子饿的时候，生意远超在集市。
起初苏晚动作还有些生疏，随着时间推移，越发熟练，打包速度也加快。
摊位前排起了长队，都是学生们。
这个时间点，贺景阳和苏明珠也到了午饭时间。
骑着自行车的贺景阳一心惦记摊位，出校门第一时间就要赶过去。
“景阳，等等，我带你去个地方！”
苏明珠一路小跑，脸上带着别样的笑。
“什么地方？”
见到她，贺景阳先是一喜，当即将地摊和苏晚抛之脑后。
苏明珠并没有留意他的神情，掩唇偷笑：“你知道苏晚在做什么吗？”
贺景阳愣住，“什，什么？”
他当然知道。
“在摆地摊！”
苏明珠笑出声，像是在看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
“你知道苏晚有多奇葩吗？不在家好好复习，大半夜不睡觉起来捣鼓两桶丸子出去卖，那小摊小贩是最上不了台面的，说出去都让人笑话，可她呢？不管不顾，参谋长的女儿出去摆地摊，你说是不是奇葩？”
苏明珠乐个不停，笑得花枝乱颤。
她没有注意到贺景阳眼里的陌生，仿佛第一次认识苏明珠。
笑了半天，都没得到实际回应，苏明珠也发现不对劲了，“你怎么了？”
贺景阳连忙回神，摇了摇头：“没事。”
眼里的热度一点点降下。
他以为苏明珠找他有别的事，结果却是为了看苏晚的笑话。
如果这地摊不是他和苏晚一起捣腾的，他的感触不会这样深刻，心里说不出的别扭难受。
苏明珠自然地坐上他的后座：“正好丞光哥这段休假，我们叫上他一起去看苏晚吧，万一她被城管盯上，我们说不准还能搭把手。”
像是想到那个场面，苏明珠笑得更大声了。
贺景阳从头凉到脚，僵硬在原地，许久之后才说一句：“有那么好笑吗？”
在此之前，他还觉得很有意思，想要参与摆地摊，可让苏明珠说的，好像是什么下贱的行当。
“这还不好笑？行了，你赶紧骑车，我们去找丞光哥！顺便尝一尝苏晚的丸子！”
贺景阳脑子一片混乱，他习惯了顺从苏明珠，即使心里不适，依旧骑车前往家属院找贺丞光。
对这一切一无所知的苏晚一心卖丸子赚钱。
一个桶早就空了，另一桶也已经不多。
学生们回家以后，忙活大半天的苏晚也饿了，坐在从家里带出来的小板凳上，吃着早上带出来的水煮蛋，休息的时间也没松懈，放眼观察四周，一旦有异常立马撤退。
流动摊位会比较安全一些，不那么容易被盯上。
饥肠辘辘的情况下，一颗水煮蛋都是神仙美味，包里是一张张的五毛钱，粗略下来，有个二三十，顶普通人一个月的工资了。
淀粉和肉成本三块，油顺家里的，再干几天，推车和烤肠机的成本都回来了。
想到这里，苏晚满满的干劲。
眼看有顾客过来，苏晚连忙咽下手里的大半个鸡蛋，起身迎接，吃得太急，蛋黄卡嗓子眼里，起身的瞬间两眼一黑。
“咳！”
苏晚拍着胸脯，依稀看到了太奶的召唤。
忽然，发黑的视线里出现一个军用水壶，顺着水壶往上，映入眼帘的是贺丞光不苟言笑的冷脸。
顾不了那么多，苏晚接过大口大口喝了起来，成功把堵在嗓子眼里的鸡蛋黄给冲了下去。
这才松了口气。
前方，折起袖子的贺丞光站在地摊前，手脚麻利给人打包好丸子，递上竹签。
“谢谢你。”
缓过劲儿来的苏晚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贺丞光，心情复杂。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男人提起顺手放在摊位的饭盒，递给苏晚：“我刚好去食堂吃饭，顺带给你打包了一份。”
贺丞光眸光在眼底涌动，嘴角噙笑，直勾勾盯着苏晚，俊美的脸庞在这一刻惊人的好看。
苏晚移开眼，神色有些不自然：“无功不受禄。”
“你个小没良心的，行了，我拿都拿来了，吃吧！”
他目光瞥过地上的水煮蛋壳，似笑非笑：“下午还要干活，一个鸡蛋怎么管饱？”
苏晚也是真的饿了，出来的匆忙没给自己准备午饭，下回就记住了。
“那，谢谢你了。”
一次又一次的帮助，饶是苏晚这个厚脸皮也有点不好意思。
打开饭盒，率先入眼的是满满当当的红烧肉，饭盒入手还是温热的，就着白米饭和蔬菜，比起水煮蛋，这就是国宴。
“坐着吃吧。”
贺丞光站在摊位前，指了指苏晚身后的小马扎。
眼见她坐下，才幽幽开口：“不用一直说谢谢，毕竟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贺丞光不是白眼狼。”
捧着饭盒坐下的苏晚讪讪一笑：“我不是那意思，之前你已经帮过我了。”
“你指去教育局和学校那两次？”
贺丞光扬起眉头，略带诧异地看着苏晚，像是听到什么不得了的话。
拿着铁勺吃饭的苏晚呆愣点头：“是啊？”
她怀疑贺丞光有失忆症，这才几天，他不会忘记了吧？
贺丞光轻笑出声，刹那间，脸上的冷意褪去，眉眼柔和下来，少见的温柔。
轻易不笑的人，偶尔一笑，是真的好看。
就着他的笑容，苏晚无比下饭。
然而他接下来的一句，让苏晚直接呛到。
“你还知道呢？我以为你忘记了，把我当个仇人一样，反倒对贺景阳亲亲热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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