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垚随手扔下三枚灵矿，布下声音隔绝阵，开门见山道：“封导，你可认识慕黎明？”
“我就是。”封书阳伸手摸向杜垚的脸，“是特殊面具，还是变化术？”
“神变术。”杜垚改了称呼，“师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为什么可以多世都碰到你？”
“多世？”封书阳苦笑，放下了手，“看来我们的情况不太一样。”
“十年前，我闭关时出了一点岔子，神魂意外进入一个异空间，无法回返，被那里的法则之力安排了投胎，是带着记忆的。”
“在那里，我有了新的身份，叫慕黎明。我试过无数办法想回到这里，都失败了，包括自杀的方式。”
“自杀也失败了？”杜垚蹙眉，如果死亡不能结束那里的人生，那封导又是怎么回来的呢？
“是，失败了，自杀后我又重新在那里投胎，还是慕黎明的身份，身边的人和环境分毫未变，那就像个怪圈，无止境，我出不来。”
“可能是我带着记忆的缘故，我并不能很好的融入那个世界，我看身边的每个人都像纸偶做的假人，我真的很想回来，回到属于我的世界。”
“我在那里轮回重生了无数次，自杀过，也自然死亡过，一次次重演的剧情，基本没有偏差，我活的都麻木了。”
“直到遇见你，我的人生才出现了变数。”
封书阳记得初见杜垚时，对方还只是个八九岁的孩子，活的凄惨，被魔族的人鞭笞，浑身是血。
那时的他是作为正道首领，去魔族办事，缔结休战盟约。
同样的事他做过无数次，但也仅在那一次，他碰到了杜垚这个例外。
以往的每一次都是没有这个孩子的，为什么这次变了？
他想：有变化是好事，说不定这个叫杜垚的孩子，可以成为自己回返原世界的突破口。
所以他费尽心思，用了各种手段，从魔族带走杜垚。
过程很难，好似总有无形的力量阻挠他。
但越是困难，越让他觉得杜垚就是他的希望。
“我找不到那个世界的漏洞，所以我想用外力破局，你就是我想借的外力。”
封书阳深吸口气，“失望吗？我收你为徒，教你剑术，其实都是为了我自己，我只是想回到这里。”
“失望谈不上，只是比较意外。”
杜垚万万没想到，他之于师尊，竟然是这样的存在，“你把我当救赎？”
“对。”封书阳背对着宴席方位，摘掉了脸上的面具。
“师尊。”杜垚瞧见那熟悉的容颜，部分记忆回笼。
这是和慕黎明一样的长相，清雅俊秀，温文大方，是他熟悉的师尊。
只是他对师尊的记忆本就不完整，好多相处的时光都是空白的。
可即使记忆不多，每次想到这个人，他都有一种想落泪的冲动。
不知缘由，就是单纯的难过。
“虽然你唤我师尊，但我将你看成知己伙伴。”封书阳神情真挚。
“你的剑术绝伦，言论惊人，见识广博，我教不了你什么，很多时候反而是受你启发。”
他永远也忘不了与杜垚相处的那些时光。
在将杜垚定为能拯救他的变数后，他对这个弟子更加关注。
日日相处，越了解，越惊奇，也越心动。
一惊：杜垚的剑术不在他之下，对方有时会无意中施展他从未见过的剑招和其他功法。
二惊：杜垚如此小的年纪，却总能说出让他惊叹的言论和见闻。
他开始试着引导对方聊出更多，杜垚明明看出了他的意图，却也笑着配合。
从此，他找到了光。
虽然依旧不知道突破口具体在哪里，但杜垚的存在，给了他鲜活的人生。
每次和杜垚畅聊谈心后，他都能顿悟一番。
然后再看身边的其他人，那些曾经被他视为纸偶的假人也变得鲜活了起来，那个世界有了色彩。
他越来越融入，也越来越自在，他好喜欢和杜垚饮酒聊天，共同作战的那些日子。
也好爱杜垚这个人。
可是命运总是爱开玩笑，当他沉溺于那种欢快的光景时，却让他发现了杜垚身上的秘密。
也是他的第三惊：杜垚也被控制。
他是被那里的法则控制着无限重复轮回，但杜垚好似受着另一种操控。
在数次悄声跟踪下，他不止一次看着杜垚自虐似的伤害自己，有时是浸溺水中，有时是跳入火海，还有时是倒地抽搐，浑身是电。
明明没有渡劫，也不是雷灵根，哪来的电呢？
他和杜垚沟通过，但对方避而不谈，或者说是‘不能谈’。
杜垚总会突然走掉，去做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救一些毫不相干的人，然后还是诡异的自虐。
他问杜垚，做那些事快乐吗？杜垚摇头。
他又问，那些是他的责任吗？杜垚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笑的苦涩。
自此，他懂了，不用再问了。
有些事，就像禁忌，一旦触碰，将遭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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