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湿的海风像一把钝刀刮过叶荣生的后颈，他趴在快艇船舷边，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掌中格洛克19的防滑纹路。枪管被夜露浸得发凉，金属的冷意顺着指尖往骨头缝里钻。快艇引擎低吼着破开黑浪，柴油味混着腐烂的海藻腥气直冲鼻腔，他眯起眼——三百米外，“翡翠皇后号”邮轮的三层甲板亮得刺眼，霓虹灯把翻涌的浪花染成一片病态的粉紫色，仿佛巨兽淋漓着猎物鲜血的獠牙。
“GPS定位最后一次更新是在赌场VIP区。”格蕾丝的声音从快艇尾舱传来，带着电流杂音的沙哑。她蜷缩在防水帆布下，膝盖上三台设备同时闪烁：左侧平板显示邮轮结构图的蓝光映得她瞳孔发冷，中间监控画面里穿旗袍的女侍应生正托着香槟穿过赌场，右侧代码瀑布般滚动的屏幕在她脸上投下跳动的黑影。夜视仪挂在她脖颈上晃荡，镜片反光像两点幽绿的鬼火。叶荣生瞥见她战术手套的食指关节处磨破了皮——这段时间我们的这位黑客姐妹真是够忙的，长时间的敲击键盘留下的印记。
“安保系统每15秒扫描一次红外热源。”格蕾丝敲击键盘的“咔嗒”声又快又急，像暴雨砸在铁皮屋顶，“船尾垃圾处理通道，23:00会有五分钟排污间歇期，我们唯一的办法是从那儿钻进去。”海伦突然嗤笑一声。她背靠快艇油箱坐着，史前巨鳄长鞭缠在腰间，鞭梢随着船身摇晃“叮叮”撞着船舷。防水服的拉链只拉到胸口，露出里面贴身的鲨鱼皮潜水衣，腰侧枪套里的P226泛着冷光。“钻垃圾通道？”她扯下头巾，长发被海风吹得狂舞，“亏你想得出来，时间上来不来得及？”
叶荣生没接话。他盯着邮轮底舱排水管喷出的浑浊水柱——炸薯条的油腻味混着鱼内脏的腐臭被海风裹挟而来，熏得人太阳穴发胀。耳机里突然炸开关学兵的吼声：“海军部的巡逻艇往你们十点钟方向去了！三分钟后接敌！”快艇猛地向右倾斜，叶荣生后腰撞上船舷的瞬间，海伦已经甩开防水服。鲨鱼皮潜水衣紧贴着她的肌肉线条，优美的曲线令人目眩神迷。
“别管他们了，我们登船！”叶荣生下达了命令。
“老规矩，我开路。”海伦咬住匕首跳上船头，长鞭“唰”地抖开，鞭梢银扣割裂空气的尖啸声让叶荣生耳膜发痒。
格蕾丝突然抓住他手腕，掌心的冷汗黏在他皮肤上：“机房的主控系统被重重加密，我需要至少八分钟。”
叶荣生点头，喉结却被海风呛得发紧。他摸出Zippo打火机，铜壳上那串字母硌着拇指——这是关学兵去年生日送的。火光腾起的刹那，他看见海伦瞳孔里映出自己扭曲的倒影。“那就硬闯，看谁挡得住我！”
三人同时翻身入水。咸涩的海水灌进耳道的瞬间，叶荣生听见头顶快艇引擎突然爆出刺耳的轰鸣——刚才三人在公海另一头预埋的炸药此刻制造出惊人的爆炸。
此时海水的水温比想象中更低，像无数根冰针刺进毛孔。他憋着气下潜，睁眼的瞬间差点骂出声：排污管喷出的厨余废水里漂着半片龙虾壳，黏糊糊的蛋黄酱仿佛黄色的丝带想要缠上他手腕。
海伦游在他前方三米，长发像一团化不开的墨。她突然甩出长鞭，银扣“咔”地卡住底舱铁梯，借力一荡就翻了上去。格蕾丝抓住生锈的栏杆往上爬时，掌心被藤壶划得火辣辣地疼。邮轮底舱的震动透过钢板传来，轮机轰鸣声震得人牙关发颤。
垃圾通道的铁门卡死了。格蕾丝抽出战术腰带里的纳米纤维开锁器，叶荣生却突然按住她肩膀。他耳廓贴在锈迹斑斑的门板上，韩语的低吼混着脚步声震得鼓膜发麻：“西八！摄像头黑了两分钟，C组去查机房！”海伦的长鞭像条银色毒蛇窜出去，鞭梢银扣“当”地咬住天花板的消防管道。她双腿绞住横梁倒挂下来时，潜水衣上的水珠甩在叶荣生脸上，带着咸腥的冰凉。消音手枪从她大腿绑带抽出时摩擦皮革的“吱呀”声，让叶荣生后颈汗毛倒竖。
“噗噗噗”三声闷响。门后三个南韩特工喉头绽开血花，尸体砸在地板上的动静被轮机声吞没。叶荣生踩着还在抽搐的躯体跨过去，格洛克枪管挑开尸体的领口——青蛇盘绕太极的青龙会纹身刺得他眼角一跳。这图案他太熟悉了，右手臂被栏杆撞到的地方又开始隐隐作痛。
叶荣生一马当先，率领二女向上攀爬，很快来到底层机房。
打开门，海伦警戒，叶荣生跟在格蕾丝身后来到机房控制台前。数据线插进主控接口的瞬间，屏幕蓝光“嗡”地照亮格蕾丝惨白的脸，汗珠顺着下巴滴在键盘上。她左手飞快敲击代码，右手从战术包摸出巴掌大的量子解密器，红色指示灯像濒死者的心跳般闪烁。“六分三十秒。”她声音发颤，后颈凸起的骨节随着打字动作起伏，“他们在系统里藏了逻辑炸弹，触发条件……”
突然响起的几声轻微的金属刮擦声打断了她俩。叶荣生猛地转身，格洛克19的准星对准头顶通风管道。生锈的铁网“咣当”砸在地上，黑影裹着腐臭味扑出来——是扶桑忍者的长刀后发先至！海伦的长鞭已经缠住对方脚踝，鞭身擦过钢板迸出一串火星。那忍者凌空翻身，手里长刀“嗖”地射向格蕾丝的后心。
“低头！”叶荣生扑过去把格蕾丝按在控制台下。手里长刀擦着他耳廓钉进屏幕，液晶碎片暴雨般溅开。海伦的鞭梢银扣弹射出麻醉针，忍者却挥刀斩断麻醉针。海伦的长鞭像灵活的蛇在地上扭动，叶荣生闻见P226开枪后的硝烟味——海伦打空了弹匣，忍者胸口中弹却仍在逼近，刀刃离她咽喉只剩三寸！
“砰！”叶荣生扣动扳机的瞬间，机房突然陷入漆黑。格洛克的枪火在黑暗中撕开一道赤红裂口，子弹穿透忍者眉心溅出的血点烫在他手背上。海伦的喘息声近在咫尺，带着铁锈味的血腥气。格蕾丝突然尖叫：“小心，不止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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